有周書記開口,他們儘管做就成。
“醜話說在前頭,要是質量不合格,這件事就到此打住。”周書記溫和道。
“好,我們肯定會把住質量大關,書記放心。”顧金此刻有些坐不住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武。
明天回去得好好跟秦猛子商量,儘快把磚窯再燒起來,這都過完年了,該走的親戚也差不多走完了,生產隊的老老少少也該動起來了。
還得去趟紅旗生產隊和紅星生產隊,跟兩個大隊的鐵三角商量一下。
之前因為水電站的事,他們經常去紅星生產隊還有紅旗生產隊走動,跟他們的大隊長黨支書還有政治指導員也熟,那兩個大隊也習慣了他們都有三人,就無敵生產隊隻有兩人的配置。
小武把他們關於工作的話全部在牛皮本上記下,明天回了省城就去聯係國營磚廠,讓他們派人去安平公社下屬的無敵生產隊去驗驗質量。
時如霜和她們聊天的時候發現,兩個嫂子語氣中都有些捧著她的意思在,她有些無奈地看向周曼,想向他娘求助。
周曼也沒辦法,朝她搖頭。
時如霜心底歎了口氣,以前兩個嫂子對她也挺客氣的,可能是因為她從來不要家裡的什麼,也不給家裡找麻煩,每次回來都帶糧食臘肉鹹魚還有乾菜之類的。
頭一次這麼客氣,甚至可以說親近。
她一時適應不了,不過覺得也還好。
顧卿卿和楚岱一人抱一個,在給兒子喂飯,時不時和沈綏說點學業上的事,秦老下了島會去子弟中學任教三年,等著沈綏一起去首都。
沈綏自己也是個有主意的,這些天就算生病了外語口語也沒落下,每天都在練,顧卿卿會點英語,但是忘的差不多了,隻有楚岱能和他對談如流。
“你還會俄語啊?”顧卿卿撇嘴道“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他也會。”楚岱朝楚淵那邊抬了下下巴,“以前他抓回來一個探子,後來褚叔讓那個人當我的俄語老師。”
“那後來呢?”顧卿卿問。
楚岱垂眸看了眼懷裡的兒子,輕聲道“在學堂裡當老師。”
“哦。”顧卿卿信以為真“也不知道阿綏去學堂能不能遇上你那位俄語老師。”
“也許會吧。”男人不置可否。
沈綏不動聲色和他姐夫對視一眼,狹眸眸底帶著一絲了然。
隻怕那位俄語老師早就死了。
小團團和小年年還沒吃完嘴裡就開始哼唧,顧卿卿知道他們這是要拉粑粑了,趕緊把人往沈綏懷裡一塞“讓小舅舅帶寶寶去哈。”
沈綏眼底是和小外甥一樣的茫然,慢吞吞放下筷子,抱著他去了外麵茅房。
楚岱和他都抱著孩子蹲在茅房裡,腳下是木板,他問“你猜出來了?”
沈綏很快反應過來,點頭“差不多。”
“彆跟你阿姐說,她本來就心慈,聽到這些會很難過。”
“我知道。”
小年年仰頭看著小舅舅,伸手摸他下巴,嘴裡跟著說“吱~吱道!”
楚岱看著兒子這傻憨憨的樣,忍不住笑出聲,隨即聞到一股很……難以形容的味道,低頭埋在大兒子肩上,聞著他身上的奶香味稍微好受了些。
沈綏的表情好不到哪去,最後低低歎了聲氣。
很多年後,有記者采訪,問這位溫文爾雅的外交官經曆過最灰暗難以渡過的是哪些時刻,沈綏難以避免的想起和外甥們度過的每一次……
把屎把尿的至暗時刻。
每一次的味道都是那麼難以忍受,猝不及防。
偏偏他們還能手舞足蹈笑得歡。
經曆過這些,以至於後來再發生什麼都難以將他擊倒。
見兒子拱著屁股要起來,楚岱趕緊從旁邊找草紙,最後隻在牆角看到薄薄的長竹片。
他和沈綏對視一眼,倆人陷入更深的絕望。
要是他們……也就用了。
這倆小子拉稀,用竹片壓根刮不乾淨,隻會在裡褲上留下某種顏色的印子和被火一烘就彌漫開來的氣味,最後挨罵的還是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