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草墊上醒來,她叫安妮。
望見美食,卻無力起身,饑餓奪走了她全部的力氣。
歐米伽剝開一塊巧克力,遞到安妮的嘴邊,發現她連張嘴都做不到。
歐米伽放下巧克力和其它食物,打開了一瓶純淨水。
他一手拿水,一手扶安妮起身。
太輕了,歐米伽覺得自己捧著一隻毛絨玩偶。
他把安妮抱在懷裡,扶著安妮的頭,讓她靠在他的肩膀。
他一手捧起安妮的下巴和嘴唇,一手端起了那瓶水。
感知到了水的吸引,安妮終於張開嘴,當她觸碰到水滴的瞬間,她的雙手也忽然有了力氣。
她抓起瓶子,狂喝起來:“咕嚕嚕,咕嚕嚕……”
“是太久沒沾過乾淨水源的關係嗎,難怪一眼望去,渾身都是病灶,好了,夠了,你會嗆著的。”
歐米伽強行把瓶口抽離了安妮的嘴巴,事實上沒費什麼力氣,隻是輕輕一下,畢竟她輕如鴻毛。
安妮無力反抗,即使她很需要水,她又昏躺在了歐米伽懷中。
歐米伽注視著安妮喝過的瓶子,看似喝了不少,實際上還不到正常人的兩口。
歐米伽放下純淨水,拿起準備好的維生素飲料,單手擰開瓶蓋,將瓶口對準了安妮蒼白的嘴唇。
安妮又醒了,她奮力抓住瓶身,大口猛喝,這一次,歐米伽不再乾預,放任自流了。
果不其然,安妮隻喝了正常人的一口,就放棄了,自然而然又昏了過去。
歐米伽悶聲歎氣,接下來,他必須嘗試給安妮喂食物了。
她當然不可能大快朵頤,那就從流食開始吧。
歐米伽重新點了一份牛奶麥片和土豆泥,用湯勺舀起來,吹了吹,直至溫度合適,遞到她嘴邊。
安妮醒了,這一次,她不如前兩次那般激動,或許她自知無福消受吧。
她勉強舔了兩下,忽然嗆住了,劇烈咳嗽起來,歐米伽不敢拍打她的背,隻好輕輕捋了捋。
他沉落懷抱,讓安妮在懷中躺平,儘量讓她的姿勢舒適一些。
歐米伽無計可施,隻好死馬當活馬醫吧,他吃了兩口混合食物,嚼爛之後,慢慢渡到了安妮口中。
他感覺到了安妮的咀嚼,那微弱的力氣透著生命的洶湧澎湃。
不多久,他嘗到了一絲腥味,趕緊抬起頭,隻見安妮正在吐血。
儘管量很少,或許她也沒多少血可吐了吧。
“已經到了油儘燈枯的地步了嗎,我要送你去醫院……不,還是直接帶你去見貝塔吧。”
歐米伽捧起安妮輕盈而又僵硬的身子,安妮搖晃著,又口渴了。
她那細如枯枝的手臂垂落而下,順手抓緊了地上的一個瓶子。
歐米伽低頭一看,那是他剛才順手從鎧甲儲藏室裡拿出的一瓶啤酒。
“彆碰,你不能喝,那是我的。”
歐米伽抓住瓶口,安妮仍然抓著瓶身不鬆手,歐米伽輕輕一用力,奪過了酒瓶。
他又單手開瓶,乾脆仰起頭,兩三口喝光了一瓶啤酒。
安妮張著嘴,呆看著,直至委屈巴巴地閉嘴、舔嘴唇、噘嘴。
歐米伽低頭打了個嗝兒,酒氣噴到了安妮的鼻尖,他靜靜地打量著懷裡這個瀕死的女孩。
從她臟兮兮的麵孔上,可以看到生命的脆弱和卑微。
從她黯淡無光的眼眸裡,卻可以捕捉到宇宙的宏大和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