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勁草學堂。
後院,卓惟安的屋中。
原本掛在牆上的一副畫卷,已經被取了下來,背麵朝上的鋪在木桌上。
卓惟安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背麵那副畫卷上的內容。
他的眼睛有些通紅,不斷的喃喃自語“八年了,八年了……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悟不到,殿下啊……惟安讓您失望了啊!”
雙手猛的捏緊,指甲刺入血肉,一滴血水從指縫間滑落。
“轟隆!”
窗外響起一聲驚雷。
有雨點開始落下,不斷的敲打著窗沿,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卓惟安的目光望向窗外,眼中有著迷茫和失神,仿佛再次看到了八年前那屍山血海的死城。
在那座死城裡,他不斷的行走,如同行屍走肉。
漸漸的,他的麵前出現了一座祭台。
祭台的正上方,坐著一個身穿金色四爪蟒袍,手上捧著一個木盒的男人。
男人的神情萎靡,臉上布滿了如同蚯蚓一樣的血紋,那些血紋不斷的在男人的血肉中蠕動,仿佛擁有生命。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
男人下意識的抬起了頭,血紅的眼睛看向走過來的卓惟安。
“惟安,你來了。”
“殿下!”卓惟安衝了上去,跪在了男人的麵前“殿下,發生了什麼?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重要了。”男人搖了搖頭“都不重要了,一切都結束了。”
“殿下!”
“惟安,拿著這個盒子。”
“這……這盒子裡麵是什麼?”
“《太平圖》……”
“《太平圖》?!”卓惟安的雙手一顫。
他當然知道《太平圖》是什麼。
大景建立之前,天下割據,紛爭不斷,一名道人橫空出世,手執《太平圖》,以無上神通收教徒數萬。
其中,便包括當時的太祖。
太祖帶著唐氏一族,跟隨著道人四處征戰,最終平定天下。
隻是,大景建立後,這名道人卻將帝位送給了太祖,之後便不知雲向,隻留下了一張《太平圖》。
“惟安,你應該知道這《太平圖》是何物,它裡麵記載的東西太過於強大了,所以,太祖在得到《太平圖》後便其分成了九份,我手裡的隻是其中一份。”男人繼續說道。
“為……為什麼殿下要將《太平圖》給我?我隻是一介書生啊。”
“是啊,你隻是一介書生,可你是我大景的狀元郎啊,你的才華無人能比,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男人伸出手,想要觸摸卓惟安,但隨即,又將手垂了下來“習武吧,惟安,如果我猜得沒錯,最多再有二十年……亂世將起,文治救不了大景,隻有《太平圖》才可再建盛世!”
“可是,殿下……我已經三十歲了。”
“三十歲是晚了一些,但我已無人可以托付了,惟安,你的自律無人能及,我相信你……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殿下!!”卓惟安抱緊手中木盒。
“……”
“轟隆!”
雷聲再響。
大雨傾盆而下。
卓惟安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木桌上的畫卷,接著,他的耳邊仿佛響起了一個聲音“反正師父觀竹都是風雨無阻,為什麼不試試看一下夜雨中的竹林呢?”
“夜雨中的竹林,夜雨中的竹林……是啊,我應該看一看,我早就該看一看的,為什麼我以前就從來沒有看過呢?”
卓惟安猛的轉身。
推開了擋著風雨的木門。
狂風吹起他的灰色儒衣,他仰頭望天,豎毅的踏入到了雨中。
……
太華京。
右相府,書房。
一個身材偉岸的男人,正斜躺在紫檀木椅上,書桌上堆著幾封已拆開的書信,旁邊還擺放著各種點心和瓜果。
在男人的周圍,八名赤著身體的少女正排列成行,緊緊的圍在男人的四周,以身體擋住了窗外吹進來的絲絲風雨。
“相爺!”
書房外,一個聲音響起。
李宣輔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他在書房的時候,向來不喜歡被打擾。
不過,他已聽出了門外的聲音,最終還是朝著周圍的少女們擺了擺手。
八名少女立即圍了上來,將李宣輔從椅子上扶正,接著,又各自穿上襦裙,隨即,站到了李宣輔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