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道的漢白玉欄杆裹著金紅綢緞,九重階前青銅鼎中檀香縈繞,千名宮女執朱幡列於兩側,幡麵上繡著的玄鳥圖騰在晨風中獵獵作響。
千葉女帝身披赤金蹙繡龍紋大氅,頭戴十二冕旒金冠,端坐在朱雀門前的鎏金輦駕上。她垂眸凝視著掌心那枚刻著“西川”二字的虎符,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
忽然,遠處傳來如雷的馬蹄聲,地動山搖。侍衛高聲稟報:“報,林大將軍率兵凱旋!”話音未落,三十六麵赤色戰旗已如紅雲般卷過街角,旌旗上“林”字戰旗獵獵作響。戰旗之後,是身披血痕斑駁玄甲的騎兵方陣,他們的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腰間的長刀還沾著未乾的血跡,卻依舊身姿挺拔,儘顯威武之氣。?
當林風將軍騎著那匹渾身浴血的戰馬出現在朱雀大道儘頭時,整個皇城仿佛都屏住了呼吸。他的玄甲破損不堪,多處染著暗紅的血跡,長發散落,卻依舊身姿如鬆,眼神堅毅。他望見朱雀門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暖,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末將林風,率軍得勝歸來,恭請陛下聖安!”
身後的一百多將士齊刷刷下馬,甲胄碰撞聲如浪濤翻湧,緊接著便是響徹雲霄的山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聲浪震得城樓上的銅鈴叮咚作響,驚起無數白鴿盤旋於皇城上空。?
千葉女帝緩緩起身,十二冕旒隨之輕晃,發出細碎的聲響。她走下輦駕,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步步朝著林風走去。鳳靴踏過青石板,每一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她在林風麵前站定,伸出手,聲音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林國師,平身。”?
林風抬頭,望著眼前這位風華絕代的女帝。兩個月未見,她似乎清減了些,不過眉眼卻神光四射,這說明她最近掌握大權後很誌得意滿,當然還有個原因是林風的歸來,眼眸深處的情意藏也藏不住。
林風伸手握住那隻纖細卻有力的手,在起身的瞬間,聞到了她身上淡雅的龍涎香。?
“此戰艱辛,林將軍和諸位將士辛苦了。”千葉女帝掃視著眼前的將士們,聲音中滿是心疼與驕傲,“你們用熱血和生命捍衛了西川的尊嚴,孤在此承諾,定不會虧待任何一位有功之臣!”?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千葉女帝轉身,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後從宮女手中接過玉壺,親自為林風斟滿一杯酒:“這第一杯酒,敬林將軍運籌帷幄,決勝千裡!”
林風雙手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儘:“陛下謬讚,這都是陛下英明領導,將士們浴血奮戰的功勞!”?
接著,千葉女帝又斟了兩杯酒,走向林風身後的將士。她輕聲說道:“你們為西川流的每一滴血,孤都記在心裡。一定都會重賞!”
“謝陛下隆恩!”?
儀式結束後,千葉女帝邀請林風一同登上朱雀城樓。站在城樓上,望著下方歡呼雀躍的百姓和意氣風發的將士,千葉女帝感慨萬千:“林將軍,有你在,孤心安。”?
林風望著女帝絕美的側臉,心中泛起無儘的情愫,卻又很快壓下,畢竟守著這麼多人呢。
“末將願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千葉讓身後的宮女太監們撤下,輕輕說道:“林郎,我好想你。”她的丹鳳美眸射出無限柔情,“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有喜了……”
“什麼?!”林風驚喜的說道:“真的嗎?!”
“還能騙你不成?”千葉深情的說道:“林郎,我們真的有孩子了。昨日我吃東西總是惡心嘔吐,於是讓太醫院的人看了看,結果是喜脈。”
“你讓太醫院的人檢查的?”
“有什麼問題嗎?”
林風一攤手,“如此一來,不就都知道了?”
“知道有何妨?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跟楚逸名已經說了,他也十分肯定地答應了,以後你的孩子暫時繼到他的名下。”
“還能永遠瞞著不成?”
“林郎,我自有主意,你要相信我一定會圓好此事。”
林風點點頭,“現在朝堂已定,關於攝政王,你想如何應對?”
“既然她幕後有個什麼嚴先生,那一定要先把嚴先生抓捕後再弄她不遲。不過我錦龍衛的人暗中探查,知道那個嚴先生已經離開攝政王府有些時日了,一直沒有回來,因此我就一直忍著。”
“有兩種可能。”林風說道。
“林郎你說。”
“第一種可能就是搬救兵去了,他能控製攝政王,並且讓攝政王在西川國差點一手遮天,肯定不是一般人物,或許他還有底牌。”
“第二種可能,她是覺得攝政王大勢已去,為了自保,已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
林風說道:“直接拿下攝政王。攝政王一死,那嚴先生即便有底牌去搬救兵肯定也不會回來了。”
“可那樣豈不是抓不住他了?”
“現在你需要的是除掉攝政王完全把權利抓在自己手中。至於這個嚴先生,交給我吧,我早晚會抓住他。”
“林郎,你說得沒錯,那我現在就降旨捉拿攝政王。”
“不,不能直接去抓捕,攝政王府裡有江湖中人,直接抓她,會讓她負隅頑抗。如果她自殺了,我們就拿不到她親口承認的罪證了。如果讓她逃走就更得不償失。不如設計等她落單的時候再抓捕。”
千葉目光閃動,“那就明日早朝退朝之時,我以敘舊說話為由讓她晚些離開,然後令埋伏好的錦龍衛把她抓捕。”
“甚好。”
“林郎我們回合樂宮吧。”千葉媚眼如絲,“我想你了……”
彆啊,兒子出來戳我怎麼辦啊!
林風心滿意足地從合樂宮出來,憋了兩個月了。
錦龍衛已經備好轎子,林風準備去寧茲宮去看看楚逸名。
該跟他見麵了。
轎子從寧茲宮外停下,門外的護衛一看是林風,立刻躬身拜道:“林國師。”
“我去見你們帝夫大人。”
“帝夫大人在後花園裡。”
“帶路。”
“是。”
林風隨著護衛進入寧茲宮,還沒到後花園,就聽見花園裡琴聲繚繞,然後傳來男人和女人們追逐玩耍的笑聲。
林風踩著青石板路往花園深處走,鞋底碾過零落的花瓣,發出細碎的聲響。廊下懸掛的鸚鵡見了生人,撲棱著翅膀叫了兩聲“貴客到”,卻被遠處更清晰的笑語蓋過。那琴聲原是從水榭傳來的,七弦琴的音色本應清越如玉石相擊,此刻卻混著環佩叮當,倒像是被揉碎的月光,散在喧鬨的春水裡。
繞過一叢開得正盛的西府海棠,雕花水榭的輪廓漸次分明。隻見楚逸名斜倚在臨水的美人靠上,月白錦袍的袖口鬆鬆挽著,露出腕間一節皓白的皮膚。他指尖撚著枚猩紅的石榴,正含笑看麵前幾個宮裝少女嬉鬨——其中一個綠衣侍女失足撞在他膝頭,石榴骨碌碌滾進池塘,驚起一片銀鱗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