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行知深深地看了眼崔旬,心道不給這崔旬上點壓力,他是真不乾活。
藺澤這個做事瞻前顧後的人,對於這些事倒是有些見解。
畢竟是做過知州的人。
藺澤拱手道:“細鹽本是利國利民的政策,但是其引發的弊端不能不考慮。”
“比如販賣私鹽,有些條件不好,又沒有地的百姓,就靠賣私鹽為生。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朝廷細鹽一出,他們手中的鹽就砸在手裡,又無地可種,沒有果腹的糧食,是個大問題啊!”
這話是說到蕭行知心坎上了,而且正如藺澤所說,的確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不錯。”蕭行知認同地點了點頭,又看向崔旬,“崔相還打算裝傻麼?”
崔旬聞言一驚,心中腹誹一聲[小狐狸!],組織了一下措辭,道:
“臣覺得藺大人所言不無道理,其實不止百姓,地方士紳與鹽稅牽扯很深,朝廷想要推行細鹽,在暗中,怕是要被士紳聯合抵製。”
“除非以非常手段……”
崔旬欲言又止,這個壞人他不能當,但是意思卻也很簡單。
動刀!
“崔愛卿的意思,朕明白了。殺一批,扶持一批,殺到人頭滾滾,讓他們不敢忤逆朝廷!”
“忠臣呐!”
蕭行知笑道。
崔旬聞聽此言,先是認同,又突然著急起來:“臣沒說啊!臣啥時候說了!您自己說的。”
崔旬知道這是蕭行知又想把自己推出來當擋箭牌。
保持平衡,清理掉一批不服朝廷的士紳官員,再扶持起一批聽話的出來。
地方的士紳,橫行鄉裡欺男霸女的事比比皆是。
還有偷逃地稅,鹽稅等等,真要是羅列罪名,死個千百八次都是輕的。
“聖上,吳尚書到了。”乾清宮太監前來通報。
“傳。”
崔旬和藺澤麵麵相覷,還叫了吳濂?吳濂不是士紳代表嗎,怎麼也來了?
難道聖上要動手了!
【難怪給我們叫來問話,合著就是早就想好動手了,套我倆態度呢?】
崔旬直呼蕭行知是小狐狸,怎麼年紀輕輕這麼多心眼?
吳濂低著頭走了進來,看到蕭行知便躬身行禮:“臣吳濂,拜見聖上。”
蕭行知瞬間換上笑臉,道:“吳愛卿這是哪裡話?愛卿勞苦功高,崔相剛剛還向朕極力誇讚你呢!”
崔旬:我啥時候誇他了?難道是捧殺?我丟!
“多謝聖上誇讚,多謝崔相誇讚。”吳濂也是不動聲色的謝了回去。
在沒搞清楚聖上是什麼意思之前,吳濂自己是不會表露其他的情緒意圖。
“朕跟二位愛卿商討了一上午,覺得應該給吳愛卿加官進爵!”
蕭行知正色道,其麵色鄭重看起來不像騙人。
吳濂心中大震,不拿我開刀,還要加官進爵?還有這種好事?
“正好咱們中書省的崔相也在,吳濂聽旨。”蕭行知點頭笑道。
【的確是給你加官進爵,但是權力以後彆想碰了。】
吳濂恭敬拱手,隨即下跪拜倒。
蕭行知思慮片刻,朗聲道:“吳濂勞苦功高,朕心甚慰,加紫金光祿大夫,太子少師!”
“臣!臣!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吳濂頓時激動不已。
紫金光祿大夫,已經是最高了,又給了“三孤”之一的太子少師!
聖上仁德啊!
殊不知,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你吳濂何德何能坐到這個位置?
蕭行知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繼續道:“但朕念在吳愛卿身兼數職,甚是勞苦,朕就夜夜難寐啊!”
“集賢殿大學士,還有禮部尚書你就不要擔任了,好好做紫金光祿大夫,太子少師吧!”
轟隆一聲!
外麵響起一道平地驚雷,將殿中幾人嚇得一顫,又好似劈在了吳濂的心中。
到現在這個時期,紫金光祿大夫,太子少師都是榮譽銜。
隻是曆代皇帝用來拉攏人心的小手段而已,沒什麼實權。
現在禮部尚書被撤了,末相的位置也沒了,手中的權力被撤了個乾淨!
吳濂麵如死灰,心道徹底完蛋了。
這位年輕的皇帝,要對文官開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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