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暖閣,大寧第一攤餅師傅,第一守門員,正好收到了刑部左侍郎宋書,還有大理寺的奏報。
雖然範圍被縮小至王宅,但卻沒想到竟然是王舟的夫人做的。
至於當時王夫人到底是怎麼對王舟下手的,估計還得問王舟本人。
此事的主要參與者,崔旬和王舟二人,皆在彙報近期的事情。
崔旬也擺爛了,愛怎麼著就怎麼著。
就是祈禱著秦王最好天天在外麵溜達,千萬彆閒下來。
假死脫身的王舟,沒有穿官服,隻是穿著一身他夫人親自為他製的冬衣。
王舟拜倒叩首:“聖上,臣有罪!”
王舟所說的罪,自然是沒有發現相伴近十年的枕邊人,是反賊逆黨。
蕭璟眯了眯眼,冷笑道:“嗬,有罪?差點被人害死,還要朕給你找個死囚替代,你是有罪!”
“你罪過大了!”又把這次的奏折使勁扔出,砸在王舟的腦袋上,“你家那位要害你,你倒好,還穿著這身皮來給朕找不痛快!”
蕭璟很生氣,王舟絕對是朝臣中的一個例外,榮恩不斷,今天竟還來給自己這個天子找麻煩?
王舟原本是一個監視襄州各官員的皇城司探子。
破例進了翰林院,成了無品秩的翰林院貢生,後來又直接升任襄州通判。
過了幾年又升任了大理寺少卿,刑部右侍郎,近期又擢升大理寺正卿。
寧國三大司法機構,禦史台,刑部,大理寺最有前途,最耀眼的新星,就這麼墮落?
位列“九卿”之一,三十多歲的年紀,就能坐到這個位置,離不開蕭璟的扶持。
可是結果是什麼,這位被給予厚望的王大人,竟穿著反賊逆黨做的衣服,來找不痛快!
崔旬持木圭,語氣平淡:“王大人可真是癡情,寧願辜負聖上天恩,也不願舍棄害你的夫人?”
王舟穿著他夫人做的衣服,而不是官服,什麼意思不言而喻了。
蕭璟麵色不善,不僅有傷心,還有殺心。
“聖上,臣自知有罪,可這九年,將近十年的相伴,罪臣無法對妻子棄之如履!”
王舟再次叩首告罪。
而崔旬先一步厲聲斥責:“王大人,你糊塗啊!你把那惡婦當夫人,她卻沒有拿你當夫君,甚至還要殺你,你醒醒吧!”
十年美人計,相思已入骨。
王舟跪在地上,已經是淚流滿麵,無法舍棄妻子,卻也無法背叛大寧。
一頭被情愛扯住,另一頭被忠孝拉住,夾在中間,很是糾結。
蕭璟一手撐著下巴,悠然說道:“王舟,朕給你兩條路,要麼你去親手把那惡婦殺了,你依舊是九卿之一。”
此言一出,王舟駭然,且震驚不已,就連崔旬都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要麼,讓她交代清楚背後之人,朕免她一死,然後你們兩個人通通給朕滾去廬州!”
蕭璟說完,便繼續批閱起奏折。
反倒是崔旬瞬間就想明白了。
“聖上,廬州是不是…嗯…那個?”
蕭璟沒有回答,隻是默認地點了點頭。
「看似兩條路,實則隻有第二條路可走,不僅能找到背後之人,還能借此讓王舟去輔助王安熾推行新政!」
「帝心難測,一石二鳥,高!實在是高!不過怎麼聖上一家子都喜歡算計彆人呢……」
“罪臣!罪臣……”王舟聞言已是目瞪口呆,滿眼不可置信,頭又重重的磕在瓷磚上,“罪臣叩謝聖上隆恩!臣無以為報啊!”
“滾!”
王舟感激的向蕭璟行禮磕頭,著急忙慌的爬起來跑了,生怕在這裡礙眼。
蕭璟先給一條絕路,把王舟逼上絕境。
後麵再放一條生路出來,讓王舟對他這個天子感恩戴德,帝王之心深不可測。
說白了就是拿捏人心。
崔旬撇了撇嘴,長籲短歎:“又是個情種,敗在女人手……嘖……好冷啊!”
崔旬說到一半,忽然感覺一股寒意竄入心口,他抬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