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劍仙!
南笙回到了花城,她的臉色不好看,餘下的兩名蒹葭苑弟子也是麵麵相覷。
這時一名蒹葭苑弟子猶豫著說道“那袁鬼修得一門神鬼莫測的身法,如其名一般鬼魅,喜歡躲藏在暗處,若正麵不能抓到他,錯失了良機,想要找出一個刻意躲藏起來的鬼便很難了。”
這番話倒不是在怪責南笙,但南笙的心情明顯更不好了。
明明已經找到了袁鬼,卻還是讓其在眼皮子底下逃走,總歸是很沒麵子的事情。
尤其是南笙完全有實力殺掉袁鬼,卻屢次讓其逃脫,這儼然是能力不足的表現。
“袁鬼已經被我重傷,他逃不了多遠,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等本姑娘抓到他,定然不會輕饒了他。”
南笙有很強的報複心理,因為年紀小,也是第一次走出山門,稍微受到一點挫折,便覺很不好受。
心境總是最難修行的東西,必然要經曆很多事情,然後領悟很多事情,這不是一蹴而就的。
南笙的修行固然還不到家,但也還算情有可原。
就好比一個少年人擁有古稀老者的心境,看起來也是極度違和的,南笙的年紀和她目前的修行進度,不足以讓她遇事心如止水,心思活泛,情緒不穩,本來便是少年人的通性。
為了找回自己的麵子和不讓師尊失望,南笙不想在花城久留,一行人連夜便離開花城,繼續追蹤袁鬼的下落。
葉桑榆一直都在關注對麵客棧的情況,在親眼看著蒹葭苑的弟子離開後,她微微鬆了口氣。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緊張,或許是因為蒹葭苑的某人跟自家兄長關係匪淺吧。
她雖然想家,卻又不願意被兄長找到,碰見可能會認出她的人,下意識的便想要躲藏。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街上行人依然未見少。
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映入了葉桑榆的眼眸裡。
那是一位看起來很尋常的老人,卻又處處透著不尋常。
因為他沒有老者該有的狀態,很是精神,步履如輕風拂過,一步似三步,遠比年輕人走得還要快。
他麵容淡然,不像是要著急趕路,而是閒庭信步一般。
氣質這種東西是很微妙的,也大多能夠一眼看穿。
如邋遢的乞丐自然毫無氣質可言,若另有身份,那韜光養晦的氣質任是百般掩飾也會跟乞丐完全區彆開來。
在一群普通人中突然出現一位氣質高雅之人,自然很容易被注意到。
那老者剛剛從一家酒肆走出,然後朝著城門的方向而去,似乎是要出城。
葉桑榆隻是閒來無趣觀察路過的行人,並不知曉那老者的目的地是花城外的一座莊園,更不知道李夢舟也在那莊園內。
李夢舟的動作好像是要拔劍,雖然除了他之外,並沒有人知曉他身後背著的是一柄劍。
在安撫好了背後那渴望出鞘的劍後,李夢舟丟掉了手中的刀柄。
樸刀在手的時候,他尚且不是雷鳴宗師的對手,沒有了兵刃,便相當於已經輸了。
他並沒有感到惱怒或是生出彆的情緒。
他隻是想要跟武道宗師強者戰一場,目的不是為了要打贏,因為從一開始他便知道,自己贏不了。
這隻是更讓他知道自己的不足,明晰與真正的武道巔峰強者的差距。
此時場中,雷鳴宗師靜靜地看著李夢舟,冷聲道“是我高估你了,或許這也是必然的事情,雖然年紀輕輕便踏進了宗師境,但這也隻能說明你的天賦很高,並不代表你就很強。戰鬥經驗不足,對罡氣的運用也沒有到精通的地步,天賦再高的人,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都是弱者。”
李夢舟望著他,並沒有說話。
雷鳴宗師本來也沒有等著李夢舟回話的想法,繼續說道“對你用劍不太妥當,因為你本身並沒有讓我拔劍的資格,這一劍雖然並非為你準備的,但現在你能見到,便是你的榮幸。”
李夢舟心想你這一劍不是為我準備的,但我的劍卻連對你拔出的興趣都沒有。
劍的顫鳴不是因為對雷鳴宗師感興趣,那隻是一種渴望染血的衝動,但在深知主人的心意後,這柄劍就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了。
這番話完全可以用來反懟雷鳴宗師,但李夢舟同樣沒有興趣,因為他覺得嘴上占便宜的事情很無聊。
“沒意思。”
口中默默咕噥著,這是真的覺得沒意思,也是下意識會說出的口頭禪。
雷鳴宗師的眉頭挑了挑,他提著劍朝李夢舟走去,每走一步,他周身外放的罡氣便洶湧一分,到了最後,他全身已經徹底被那無邊的罡氣所包裹。
但在那好似能夠撕裂一切的罡氣中,雷鳴宗師的身影不僅像是一尊屹立的山石,還透露著一絲神性的威嚴。
武道宗師在尋常武夫裡,便是神一樣的存在,這等武道強者本身自然也會攜帶這樣的氣勢。
宗師境很難修煉,罡氣也不外如是,同是宗師境強者,看得便是誰的罡氣更加雄厚,這是可以通過時間不斷累積的,若荒廢了修行,罡氣也會退步。
神沒有感情,乃是天地規則運行的一部分。
雷鳴宗師便像是審判世間罪惡的神,尤其是在他斬出這一劍的瞬間。
富含著微妙意境的一劍,那幾乎是要超脫武道範疇的力量。
他已經很接近當年的趙無極。
隻有李夢舟清楚的明白,雷鳴宗師跟趙無極相比還差得遠。
雷鳴宗師持劍而來,虎虎生風,大院裡的氣息很凝重,許多正在廝殺的人都不由得停止了提刀欲砍的動作,似乎相比於弄死對手,遠沒有觀賞雷鳴宗師和李夢舟之間的戰鬥有趣。
這畢竟是屬於宗師境強者之間的戰鬥,就算在江湖上也是輕易不得見的事情。
更何況那李夢舟又貌似是江湖上最年輕的武道宗師。
不論李夢舟是勝是負,經此一戰後,江湖人必然會有他的名號,甚至可能還會被說書人惦記上,用來編撰故事養家糊口。
江湖上從來不缺少故事,可單單隻是最年輕的武道宗師這八個字,就足以當成噱頭了。
莫蓮的注意力完全在李夢舟的身上,看著他平靜的麵容,不知道他此刻在想著什麼。
雷鳴宗師每一步都將石地板踏得粉碎,這一幕便顯得很恐怖。
莫蓮從旁人手中搶了一把刀丟向了李夢舟,她理所當然會認為李夢舟擅使刀,因為他一直都提著一把樸刀,這把樸刀可以剁肉,可以割草,也可以殺人。
李夢舟伸手接過了這把刀,說實話,相比崔債鍛造的那把很尋常的樸刀,這屬於武夫的刀更加鋒銳。
畢竟崔債打造的刀並不是用來殺人的,隻是李夢舟是這麼用的而已,武夫的刀自然是專門殺人的,上麵還沾染著血跡,顯然在剛才的混戰中,這把刀的主人也殺了不少人。
莫蓮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幫不上李夢舟,這場戰鬥的級彆是在場任何人都無法接觸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