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崢嶸能夠清楚的感知到周遭空間的變化,武道修成的罡氣不同於天地靈氣,雖然天地靈氣充斥整個世界,所有修行派類都需要借助天地靈氣,但因為隻有修行者才能夠觀想到天地靈氣,所以江湖武夫並不能準確認知。
罡氣自然也是屬於天地靈氣的一種,或者換個方式說,罡氣隻是由武道法門分離出的天地靈氣的衍化,以另外一種方式呈現出來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武道宗師強者能夠與天照觀想階段的修士相提並論,甚至能夠斬殺初境修士的緣故,因為在本質上他們修行的是一種東西。
而也因為隻有武道宗師才能修成罡氣,這已經意味著武道走至儘頭,他們沒有修行資質,無法修習神通更好的運用天地靈氣,自然也沒辦法變得更強。
與之相反的是,修行者接觸到天地靈氣隻是修行的開始而已。
不能觀想認知到天地靈氣,武道宗師便沒有辦法突破凡俗的界限,這也相當於一個人家裡埋藏著寶藏,但他本人並不知道,最終這寶藏自然也隻能永埋於地下。
而且就算挖出寶藏也不意味著就能夠變得富有,因為沒有成為修行者的資格,便無法守住寶藏,歸根結底的問題還是能不能入觀想,有沒有修行資質。
在從未接觸過武道的何崢嶸眼裡看來,李夢舟的手段便有些奇異,但也隻是有些驚訝罷了,他是入了天照階段的修士,隨時都能夠入遠遊,晉升為真正的修士,對於天地靈氣的運用,自然遠超一般的武道宗師。
撲麵而來的淩厲勁風吹拂著他的發絲,那蘊含著極其渾厚力量的罡氣,在與真正的天地靈氣接觸的瞬間,也終將土崩瓦解。
但何崢嶸並不輕鬆。
甚至有些難受。
他畢竟沒有入了遠遊境界,便不具備碾壓武道宗師的力量,雖是瓦解了李夢舟的攻勢,他也受到了難以想象的重創。
仿佛有電弧在他身上劃過,那酥麻的感覺令他雙腿發軟,臉色發白,驚恐莫名的看著李夢舟,他不可置信的說道“你明明才入觀想,怎麼可能打得贏我?!”
李夢舟笑而不語,往前踏出一步,腳下升起風罡,吹散了積雪和落葉,他看著極不服氣的何崢嶸,輕聲說道“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你都沒有見過,修行者並非是世間最強大的存在,至少沒有入承意境之前是如此,江湖上的武道宗師便可以隨意斬殺天照觀想的修士,甚至也有人可以做到斬殺遠遊境界的修士。”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但也見過豬跑,何崢嶸很快就醒悟過來,他惱怒的說道“原來你是江湖武夫,跟鄭潛那家夥是一樣的人。”
李夢舟輕輕搖頭,說道“不要拿鄭潛那個人來跟我相提並論,雖然這麼說,有裝那啥的嫌疑,但我還是要說,在我麵前,他真的隻是個渣渣。”
何崢嶸驚疑不定。
他不能判斷李夢舟話語的真實性,但看著很是淡然平靜的李夢舟,他覺得這似乎就應該是真的。
他眼珠轉個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一個疾步衝到李夢舟麵前,很是希冀的說道“不如你教我武道如何?”
李夢舟錯愕的看著他,忍不住拍了拍腦門,說道“武道巔峰強者雖然的確能夠與修士比肩,但那已經是極限了,你沒有道理放棄修行去學習武道,但稍微學習一下增強體魄倒也沒有壞處。”
修行者大多是瞧不起江湖武夫的,也自然不屑於學習武道,但實際上武道一途本身與修行並沒有太大的區彆,天下學術本屬同脈,沒有孰優孰劣,隻是在某個階段有著強弱之分罷了。
武道也有可取之處,若能與修行相融,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所謂取長補短便是如此。
除了個彆特殊的人外,修行之人的體魄確實有些欠妥,但也不至於到脆弱不堪的地步,隻是在遇到武道巔峰強者的比較之下,顯得修士的體魄有些孱弱罷了。
況且劍修本身也比較注重體魄的修煉,所以何崢嶸根本沒必要學習什麼武道。
雖然沒有得到李夢舟準確的答複,不過何崢嶸倒也並未太在意,相比於武道,他當然更喜歡的還是修行。
隻是如此輕易的敗在李夢舟手上,讓得何崢嶸有些不太開心。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會再找機會跟你打一場的,先提醒你一句,我很快便能入遠遊境界,所以你也最好快點變強,不然到那時候你便不是我的對手了。”
李夢舟笑著點頭,雖然他並不認為何崢嶸能夠打敗他,但這似乎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而且,何崢嶸如果真的入了遠遊境界,以目前李夢舟剛剛觀想到天地靈氣,還沒有熟悉的情況下,說不定結果真的會很糟糕。
何崢嶸轉身後微微怔了一下,看了一眼麵前站著的人,冷著臉便朝著居舍走去。
沈霽月莫名其妙的看著何崢嶸的背影,朝李夢舟說道“他怎麼了?”
李夢舟攤了攤雙手,說道“小孩子而已,脾氣向來不好,根本不需要什麼理由。”
沈霽月挑眉道“你倒是老氣橫秋的樣子,你也隻不過比他大三歲而已。”
李夢舟說道“三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也能學習很多東西,這中間也是有代溝的。”
沈霽月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剛才打了一架吧,貌似還是你贏了?”
李夢舟笑道“僥幸而已。”
沈霽月不相信的說道“哪有那麼多僥幸,你入觀想是僥幸,打贏何崢嶸也是僥幸,那什麼事情不是僥幸的?”
李夢舟沒有說話。
沈霽月沉默了片刻,說道“那何家的小子脾氣很怪的,能讓他承認技不如人,本來也不是易事,看來的確有很多人都小覷你了。”
李夢舟淡淡的說道“我隻是運氣比較好,其實我比不過你們任何人,你們都是在十歲乃至十二三歲便入了觀想,所以我被某些人瞧不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這個世間很多事情都不公平,說不定我這個天才隻是一開始偷了會懶,一旦要展翅高飛的時候,便會一飛衝天,拉都拉不住。”
沈霽月貌似被李夢舟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笑了,擺擺手說道“時辰不早了,明日還有最後一項考核,早點休息吧。”
李夢舟和沈霽月一起朝著居舍走去,然後在長廊下分開,走向各自的居舍。
兩人所住的居舍有著一段距離,李夢舟在途徑一條青石板路的時候,發現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麼。
那人身上穿著白袍,是屬於離宮劍院弟子的服飾,離宮外院弟子統一都是白袍服飾,隻有入了內院才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顏色的衣服。
出於好奇,李夢舟便放慢腳步悄悄的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年輕人,像是怕被發現,整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默默的在觀察著什麼。
李夢舟站在這個人身後,疑惑的望過去,發現不遠處有著兩個女孩子有說有笑的並肩走著。
她們雖然同樣穿著白色長裙,但明顯不是離宮的服飾,且李夢舟隱約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副裝扮。
他從那兩個女孩子口中隱隱聽到了“陸師姐”和“南笙師妹”、“洗澡”等名字和詞彙,然後那鬼鬼祟祟的劍院弟子貌似很是激動的樣子,正打算悄悄跟著那兩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