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劍仙!
薛忘憂眉頭微蹙,看了身邊的寧浩然一眼,點點頭,說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應該是吳道子,他原本是薑國某個修行山門裡的弟子,但那個山門在十數年前便因意外而消失了。
吳道子是唯一還存活的人,現在以野修自居,成了葉氏族的客卿。他說的話自然不需要懷疑,這的確是你看不見氣海的關鍵所在。因為你的氣海被人封禁了。”
李夢舟呆住。
寧浩然也是詫異的說道“氣海被封禁?”
他似乎才想起來觀察李夢舟氣海的情況,然後他便發現了比較震驚的事情。
薛忘憂並未理會寧浩然,看著李夢舟說道“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氣海被封禁絕非小事,況且是人為,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在這世間屈指可數,必然是處在巔峰的那一類人。但你既然已經拜入我劍院,至於如何解除封禁的事情,我自當會幫你尋找方法。”
李夢舟恍若未聞。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氣海為何會被封禁?
到底是什麼人做的?
在記憶中尋找了很久,他居然找不到絲毫線索。
這無疑是很細思極恐的事情。
封禁氣海的原因是什麼?當然是有人不希望他成為修行者。
就算他在半日裡便明觀想入天照,但氣海之門打不開,就永遠也不可能進入遠遊,這是何其殘忍的事情。
他想不通究竟是什麼人,又會有什麼樣的原因才會這麼做?
為什麼在他人生十七年裡,卻絲毫沒有關於這方麵的記憶?
他驀然發現,或許自己的身體真的出現了問題,就連記憶也出現了問題。
望著李夢舟的背影漸行漸遠,寧浩然眉頭深鎖。
薛忘憂飲了一口酒,輕吐口氣,說道“你在想什麼?”
寧浩然微微欠身,說道“回老師,封禁氣海的事情,怕是隻有入了五境,甚至更厲害的人物才能做得到。李夢舟對此顯然一無所知,我們也無法針對性的探明那封禁李夢舟氣海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若這裡麵存在著什麼問題,很可能會令我離宮遭逢一場大劫。”
薛忘憂像是早就看穿了寧浩然的想法,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想這麼多,該發生的事情,是沒有辦法避免的,更何況隻是妄加猜測的事情。
封禁氣海倒並非是多麼不可能的事情,很多人都可以做得到,但讓人看不出端倪,便有些不同尋常了。也許是李夢舟得罪了什麼人,又或許是有人在刻意保護他,你沒必要把什麼事情都往壞處想。”
看著沉默不語的寧浩然,薛忘憂緩緩搖頭,說道“像李夢舟這個年紀的人,又能得罪什麼樣的大人物?就算真的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那自然也有很多方法弄死他,沒道理如此複雜,隻是封禁他的氣海。
要知道,氣海之門很容易被毀,甚至道心不穩的時候,也可能自己毀滅。但封禁氣海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雖然入了五境的大修士都能做到,卻必然會耗費大量精力,甚至導致修行在數年時間裡停滯不前。
所以不妨往更好的方向去設想,在被封禁氣海的情況下,李夢舟尚且能夠在半日裡觀想入天照,足可見他的修行資質極高。就算這裡麵可能會存在些問題,但我離宮劍院又何曾怕過事?
如此一個天才,棄之可惜,倒不如好好培養,說不定能夠出現第二個歐陽勝雪。就算李夢舟沒有希望入遠遊,多他一個人也不多,以後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麵麵俱到,總會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寧浩然若有所思,恍然道“原來老師早就看出了李夢舟的絕佳資質,這倒是值得一賭,雖然我覺得李夢舟不太可能超越大師兄,但正如老師所言,世間總有意外。
若李夢舟真的有所成就,獲利的也是我離宮劍院,哪怕最後不可成,與我劍院而言,也沒有太多影響,有的也不過是可能會出現的變故罷了。但那終究是虛無縹緲,倒是不必杞人憂天。”
寧浩然畢竟是跟隨在薛忘憂身邊很長時間,自認對老師也是有一定的了解,甚至也已經到了一個眼神便能覺察出對方內心想法的地步,然而此時他卻還是有些不理解,猶疑道“可是”
薛忘憂擺了擺手,笑道“他的資質值得我們離宮劍院的付出,你也不過是怕花在他身上的代價浪費,但即便是真的浪費在他身上,也總比自己的意不順,影響自身的修行好。
比如那個鄭潛他該是夠資格入離宮的,除了他本身的性格和品行確實有些小問題外,但終究還是你不甚喜歡他,我也不喜歡他。
所以你把他趕下山是對的事情,至少在你心裡認為是對的,若違背自己的心意,自當很是不爽,李夢舟便也是這個道理。”
寧浩然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認真地看著薛忘憂,頗有些慚愧的說道“是弟子一時愚鈍了,這是萬萬要不得的,給老師告罪,我今夜便待在思過崖想清楚後再出來。”
薛忘憂沒有說什麼,寧浩然躬身告退。
屋子裡一時間安靜下來。
隻有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音不時響起。
薛忘憂揉了揉眼睛,他的眸子裡多了少許血絲,輕歎道“封禁李夢舟氣海的應當不是最高的那些人,但與我怕也隻強不弱,這個世間的稀奇事兒太多,難道還真的有不被世人得知的人物麼?”
普通人當然無法看清這個世界,市井小民眼裡甚至隻有自己所身處的那片小天地,但地位越高眼界越廣的人所能看到的自然也愈加廣闊,到了薛忘憂這個高度,除了山海清幽之地的某些隱秘外,世間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所以他不禁有些懷疑,或許那封禁李夢舟氣海的人就是出自山海清幽之地。
當然,這隻是一種猜想,至於跟事實真相差距多遠,薛忘憂一時間也無法明晰。
望著屋外漸漸暗沉下來的天色,薛忘憂的目光像是投注到了不可知的遠方,輕聲呢喃道“他的命不好,但卻也存著轉機,也許他來到離宮,便是契機所致,便為有緣,我的眼光應不至於差的太離譜。”
都城朝泗巷裡的小院門緩緩開啟,露出院內那空寂的房屋。
時至黃昏,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下來。
李夢舟的身影有些蕭索。
背後有腳步聲傳來。
馮大娘那熟悉的聲音出現在李夢舟耳畔“回來了,應該還沒有吃飯吧,我給你留了麵。”
這應當是很溫馨的一句話。
李夢舟頗有些感動。
在都城裡他孤苦無依,除了溫柔鄉裡還算有些交情的虞大家和嫿兒姑娘外,馮大娘便是對他最好的人了。
他緩緩轉身,看著斜對麵的麵館門前站著的身影,微微點頭,邁步走了過去。
這個時辰,麵館裡基本上也沒有什麼生意了。
畢竟隻是一個小地方,比不過在繁盛街道的麵館,吃麵的客人翻來覆去也不過就是那些人。
將麵片湯端到李夢舟麵前,馮大娘也順勢坐在對麵,笑嗬嗬的柔聲說道“考離宮的事情怎麼樣了,我見你昨天沒有回來,應當是直接住在離宮了吧,想來應當是有好消息。”
李夢舟點點頭,拿起筷子邊吃麵邊說道“雖然中間出了不少變故,但還是成功考進去了,以後可能要多麻煩馮大娘,正好你麵館開門早,在你這裡吃完早飯,便可以去離宮上課。”
馮大娘很為李夢舟開心,對於這點事情自然不會在意,反而很是歡喜,說道“沒問題,等明天開始,大娘特彆給你備麵,等你以後成了修行者,也算是有身份的人,這是很值得開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