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潛整了整自己有些淩亂的衣袍,眸子看向了沈霽月。
唐天雖然現身,但局麵仍舊沒有化解。
他很奇怪,為什麼不落山剩餘的那些弟子還沒有趕過來。
此刻他們的注意力都在現場,誰也沒想起來去關注叢林裡正在發生的事情。
加上雪霧漸漸變得濃厚起來,雖然並不能使人完全看不清,但終究會有很多地方被遮蔽。
離宮山門前的忘川亭下。
陸九歌清麗好看的眸子微微睜大,她看見了那在叢林雪霧中奔襲的身影。
白袍少年的速度很快。
出現在他眼前的人,在剛剛發現他的時候,便很快倒飛出去,越來越多的不落山弟子哀嚎著躺在雪地裡。
漸漸地,白袍少年的動作停了。
他站在一根傾倒的粗壯枯木上,星辰般閃亮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那對峙的四名少年。
何崢嶸已經在疾進。
在唐天手中的劍被拔出鞘的同時,他的身體已經直直的往前衝了出去,他的呼吸聲很微弱,這不是因為他要死了,而是他要保證在這一口氣吐出去的瞬間,儘可能的迸發出自己所有的力量。
自從敗在剛剛入了觀想的
李夢舟手上時,何崢嶸便很清楚一點,永遠不要輕視自己的對手。
尤其是像唐天這樣的人,本身便不允許被人輕視。
所以何崢嶸理所當然的要認真對待,沒有絲毫的保留。
空中飄著的細碎雪花顯得尤為的厚重,在雪霧中疾行的瞬間,那根本不能被稱之為鋒利的細碎雪花,卻在他的手上和臉上割出了無數條細細的血口。
在天地靈氣的包裹下,周遭一切的事物都可以傷敵,這並非是單獨針對於何崢嶸,隻是因為唐天站在原地,除了拔劍之外並無動作,所以那些細碎雪花仍舊是軟綿無力的。
但何崢嶸並沒有絲毫停頓。
細碎雪花拂麵而過,帶起珠珠血液盛開。
何崢嶸的身體緊繃。
唐天的身體很放鬆。
他仿佛很是愜意的拔出了手中的劍。
在何崢嶸距離他僅剩三寸之時,他揮手斬出了這一劍。
用劍者和劍修使劍的方法並不同。
劍在劍修的手中更能發揮出鋒銳的氣勢。
但終究他們都是在遠遊境界內。
雖然劍修自遠遊境界開始便能尋找並且蘊養屬於自己的本命劍,但事實上卻很少有人能夠這麼早擁有本命劍。
就算是想要自主蘊養出名劍,也不會選擇太糟糕的劍,否則也不具備成為名劍的資格,所以找劍所花費的時間,不比蘊養本命劍更快。
以何崢嶸在何家的地位,就算如今因為他考入離宮而變得不同,也不太可能幫他找到太好的劍,所以何崢嶸的目標是晉入承意境然後選擇繼承劍院裡的名劍,如今他尚未破入承意境,手中的劍也隻是尋常之物,再加上境界的限製,他終究無法發揮出真正屬於劍修的力量。
唐天顯然比何崢嶸更熟悉劍這種兵器。
畢竟他比何崢嶸更早的便踏入了修行大路,哪怕他並非劍修,也依舊占據著優勢。
更何況本身的境界就比何崢嶸高一籌。
他已經距離唐天不到三寸。
唐天的劍斬出的那一瞬間,發出一聲厲嘯。
半空中那些化作雪霧挾裹著塵粒顯得不再那麼潔白的細碎雪花再次震動起來,即將變作一場可怕的暴風雪。
何崢嶸已然出劍。
他的周身燃燒著雪亮的焰火。
風雪的侵襲下,雙目已然無法睜開。
當冰冷的寒意自臉上和手上那道道細小傷口中透出的時候,他的動作反而更加快了幾分。
兩個人基本上同時閉上了眼睛,進入了觀想狀態。
在視線被遮蔽的時候,他們隻能用這種方式來看清對手的每一步行動。
沈霽月和鄭潛無法得知發生了什麼。
因為在戰鬥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便遠離了戰場,那被卷進暴風雪裡的兩個人仿佛已經消失在這片天地。
觀戰台的地方也有很多人無法得見。
能夠真正看清的也就是那些入了無彰境的大修士,最次的也是承意境巔峰。
所以就連南笙也無法再看見。
陸九歌和江子畫亦是很努力才能看清風雪裡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