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白笑著搖頭道“那些承意上境修為的登樓者,就算搶占先機,進行挑戰登樓,但若不能發現規則裡的問題,終究要止步在四層樓,赴宴前的登樓遊戲,考量的不單是修行,也要具備遇事從容,善於發現破綻的思想和眼力。”
“不過既然有明言規則,說了那些承意上境修士隻要登上四層樓,便能赴宴,他們就也算是成功登樓的人,隻是坐席要次些罷了。”
寧浩然附議道“目前尚未有人發現登樓真正的規則,但我覺得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謝春風說道“誰能想到,名聲極佳的沈秋白,在說明規則的時候,隱藏著小手段,尤其是那些對沈秋白盲目崇拜的年輕修士,怕是就算發現問題,也不願去做。”
沈秋白苦笑道“如此說來,問題倒是出在我這裡了?”
寧浩然和謝春風皆是不置可否。
而在三層樓裡,隨著方長盛和唐天分彆向何崢嶸和關慕雲發起挑戰的瞬間,兩道光柱由陣術生成,將得空間隔離了開來。
光柱照耀著何崢嶸和方長盛,也照耀著關慕雲和唐天。
三層樓裡的人雖然能夠清楚的看到,卻無法靠近光柱。
這是為了挑戰的兩個人不被打擾,很公平的分出勝負,由陣術師曹如山專門設立的。
何崢嶸雖是很意外方長盛的行為,但他也選擇了默認。
且隻要有一方提出挑戰,那麼被挑戰者,無需答應,擂台便會自主形成,所以就算想要拒絕也沒用。
方長盛布滿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何崢嶸,他的腦袋上纏著白布條,雖然在都城裡很容易找到藥師,但再強的藥師也沒有能力讓失去耳朵的人重新再長出耳朵。
所謂肉白骨此等奇異事,哪怕在藥典裡有過記載,但能夠做到的藥師鳳毛麟角,或許也隻有跨過五境門檻的藥王辰儒具備這樣的能力。
但藥王辰儒也隻是可能具備肉白骨的能力,生死人這件事,世上怕是沒有人能夠做到,那已經是屬於絕對逆天的行為。
跟修行者借助天地靈氣變得神通廣大,完全不是一碼事。
方長盛的耳朵經過藥師的治療,也隻是不影響聽力,但那種耳朵被劍削掉的痛楚,卻是讓方長盛記憶猶新,甚至在看見何崢嶸的時候,潛意識覺得耳朵突然又刺痛了起來。
這種現象便是在提醒著他,他必須要報複回來。
甚至因此完全忽略掉了他的修為境界要弱於何崢嶸的事實。
也遺忘了,何崢嶸在太清樓斬掉他耳朵的時候,隻是承意上境的修為,現在卻是已經邁入了三境巔峰。
因衝動而做出的決定,終是會缺少理智的。
這並非意味著方長盛的腦子有問題。
此刻,他手裡握著劍,指向何崢嶸,恨聲道“斷耳之痛,記憶猶新,登樓的規則雖是不能殺人,但卻沒有說過不能致殘,你斷我一耳,我便挖你雙目!”
何崢嶸若有所思的看著方長盛,繼而低頭看著手裡的劍。
這是他從劍崖上拔出的劍。
曾經是離宮劍院某位即將跨過五境門檻的師長所持有的佩劍。
何崢嶸並沒有重新為這柄劍取一個名字。
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
這把劍的名字曾經跟隨著那位師長戰鬥,若是失去了這個名字,意義便也截然不同。
大石劍!
便是屬於這把劍的名字。
堅如磐石,以大無畏的精神,提劍衝殺,一往無前。
這份意誌跟何崢嶸的思想極其符合。
所以他喜歡這把劍,也喜歡這把劍的名字。
他重新抬頭望著方長盛,手裡提著大石劍,輕聲說道“我的目的在於羞辱倪真淳,你向我挑戰,我不能拒絕,便儘量快點結束吧。”
方長盛心頭生出惱意,快點結束吧這種話,分明就是沒有將他放在眼裡,想要報複對方,對方眼睛裡卻根本沒有他,這實在是很氣人的事情。
何崢嶸的思想和動作很統一。
在話音落下後,他遞出了手裡的大石劍。
磐石般不可摧的劍意蔓延出去,空氣裡仿佛生出了許多碎石,隻是那些碎石很尖銳,觸之即傷。
劍意益散開來。
被光柱照耀著的範圍內,被沙石覆蓋,視線模糊不清。
方長盛的瞳孔驟縮,他雖然舉著劍,卻根本沒辦法斬擊出去。
仿佛劍身上和手腕上都壓著大石,隻是舉著便很艱難,實在做不出其他動作。
整個人似乎都被大石淹埋,看不見光明,隻有無儘黑暗,空靜,孤獨和擔驚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