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更是以三境巔峰的修為去對抗跨過五境門檻的山外修士諸葛旦,雖然下場十分淒慘,但正如江院首所言,他至少還活著,能夠活著,本身就又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李夢舟默默做過的這些事情,在半年時間裡便修行突飛猛進,直逼四境門檻,當真是每次都在做著常人眼裡不可思議的事情,或許他本身就是一個創造不可思議的人。
他又一次誠摯的感慨,江院首隻是在見李夢舟第一麵,便決定拉攏他進天樞院,是多麼明智的選擇。
李夢舟確實是一個不斷創造奇跡的少年人。
雖然他惹麻煩的本事也不小,但基本上天樞院都能夠擺平,何況李夢舟背後還座立著離宮劍院這座大山。
青一不由得有些嫉妒了。
清爽的涼風在南城門外吹過。
薛忘憂站在了諸葛旦的麵前。
他隻是站在那裡,唯一的動作就是在大口的喝酒。
然後,諸葛旦用意念鎮壓出的樊籠,便頃刻間崩潰。
青一和許多天樞院的暗探反應很快,當即掠身上前,把因力竭而癱軟在地的沈秋白和蕭知南,包括北藏鋒、謝春風、鐘溪言等人全部帶離了戰場。
南城門裡的幽深通道,正候著幾位出自藥王穀的藥師,他們當即開始對傷員進行救治。
青一來到了寧浩然和李夢舟所在的地方。
“早知會這麼慘,又何必衝上去呢,雖然你的修行資質確實很高,但和沈秋白、北藏鋒以及蕭知南相比,你真的隻是一隻螞蟻般的存在,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抬得太高,一時運氣好,不代表你永遠都有這麼好的運氣,稍微有一次出差錯,就會落得萬劫不複的下場。”
李夢舟半眯縫著眼睛,青一的臉在他的視線裡有些模糊,但是能夠想象到青一那萬年不變的仿佛所有人都欠他銀子般的臭臉,雖然話說的難聽,但李夢舟知道,青一隻是不善於表達,其實他內心還是很火熱的。
他能夠很清楚的聽得出來,青一是在關心自己。
於是他便咧嘴笑道“反正我又沒死,隻是確實高估了自己,本以為能夠堅持十息時間,但其實我隻要再堅持一息,蕭知南他們便能夠逃離,我還是很惜命的,若是真的拚命,再堅持一息時間是很容易的事情,我不是白癡,你說的道理我都懂。”
李夢舟滿身的鮮血,嘴巴裡也是鮮血,此刻咧嘴笑時,模樣真的很不好看,青一緊緊蹙著眉頭,不再搭理對方,而是朝著寧浩然說道“四先生,你的傷勢也很重,現在有薛院長出手,諸葛旦很
快就能伏法,我先帶你們去治傷吧。”
寧浩然望著老師站在諸葛旦麵前那愜意的身影,很是安心,隻要有老師在,再強大的敵人也隻是一劍的事情罷了。
清爽的涼風吹拂著,散發出淡淡的酒香氣。
諸葛旦那暴怒的模樣如變色龍一般迅速轉換著,他再也沒辦法保持平靜,臉色也變得蒼白了些許,因被那些年輕人惹起的怒火,在看到薛忘憂的刹那,從而煙消雲散。
他那握著刀的肥碩手指已然發白,但隨即又想到,眼前這一幕不正是他所期待的嘛。
雖然肥碩卻硬如鋼鐵般的手指鬆開,長刀脫手而飛,直奔著那愜意飲酒的薛忘憂掠去。
兩個人的距離不算遠,但也不算近。
那挾裹著呼嘯破空聲的刀,在瞬息間便跨越了這段距離。
而薛忘憂隻是微微抬手,另一隻手依然提著酒壺往嘴巴裡送,便見那柄掠來的長刀,仿佛被什麼枷鎖束縛,穩穩地停在薛忘憂的掌心前。
隨即,哢哢地崩碎聲音響起。
自刀尖開始,刀身寸寸破裂,隻剩下空空的刀柄,墜落在地。
諸葛旦的肥臉上浮現出一抹驚恐,隨後被憋得通紅,繼而又變得慘白,他身子搖搖晃晃,狠厲之色爬滿了臉龐,一聲嘶吼,整個碩大的身軀撲向薛忘憂。
因山外修士具備著很難被摧毀的強悍體魄,所以想要近敵人的身是很容易的事情,雖說在那些少數的山外至強修士,是不需要近身,在有限的距離內便可以強行掠奪彆人的氣海,但諸葛旦顯然是做不到,他需要接觸到薛忘憂的身體。
但薛忘憂又怎會讓他輕易近身,輕輕側身,飛起一腳,便直接踹在諸葛旦的肥臉上,將他的臉踢得變形,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彈飛了出去。
薛忘憂這一腳看似很輕巧,很隨便,但蘊含的力道卻是超乎想象的,在境界差距極大的情況下,山外修士的強悍體魄便也不再是堅不可摧,諸葛旦被踢中的右臉整個破相,血肉模糊,慘叫聲撕心裂肺。
原本沈秋白、北藏鋒和蕭知南等人的絕境之戰,在薛忘憂出現的那一刻,便是屬於諸葛旦的絕境。
此刻在南城門幽暗通道裡,隨著藥師的救治,沈秋白等人也都漸漸回複了一些,若是沒有藥師,以他們的傷勢,想要靠自己回複,怕是最少也要十天半月,甚至更久。
若是落下了什麼隱疾,那麼在修行路上便是遇到了極大的阻礙。
所以藥王穀的藥師是很特殊且重要的存在。
在世間行走的修行者,基本上不會輕易去得罪藥師,而是尊敬有嘉的。
在眾多旁門裡,藥師一係絕對是處在最頂尖的位置。
更何況藥王穀的藥王,本身也是一位五境的大修士,也不是隨便什麼山門就能夠惹得起的。
有一位中年藥師正在檢查著李夢舟的傷勢。
凡是出自藥王穀的藥師,多也是修行之輩,除了僅次於藥王辰儒之下的那些大藥師外,普遍的經過藥王穀認證在外行醫的藥師皆是在三境修為以上,因為救治修行者,是需要運用天地靈氣的,若藥師自身非是修行世界的人,在很多用藥的方麵,都沒辦法做到十全十美。
李夢舟表麵上的傷勢看起來的確很嚴重,渾身都是鮮血,幾乎找不到一處乾淨的地方。
然而隨著那中年藥師的探知,卻愕然的發現,李夢舟的傷勢居然反而是這些人裡麵最輕的。
倒也不能說是傷得最輕,至少體表的傷勢是難以想象的,鮮血自毛孔裡汩汩流淌而出,皮膚上也是出現了好似破碎般的裂痕,深可見骨,整個身體已經完全不成樣子,但偏偏詭異的是,李夢舟的生命氣息依然很活躍,根本不像是受了這麼重的傷的樣子。
身體外表崩壞,內在裡卻是毫無破損之處,這當真是中年藥師行醫多年來遇到的最詭異的事情。
若非他出自藥王穀,有他的醫德所在,怕是在看到李夢舟的第一眼,就會宣布其死刑了,也幸而如此,他還是很認真地檢查了一遍,否則也發現不了如此怪異的情況。
李夢舟的意識是清醒的,身體的刺痛讓他有些麻木,此刻望著麵前那呆滯住的藥師,他咧嘴笑道“可是有什麼問題?”
中年藥師望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這哪裡是有什麼問題,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不,是有大問題啊!”
身體崩壞到這種程度,怎麼可能沒有問題?
但偏生除了身體的崩壞,也確實沒有傷到什麼根基,算不得什麼重傷,在某種意義上而言,的確可以稱得上沒有問題。
被自己的想法繞來繞去,中年藥師覺得有些頭痛,隨即隻能苦笑道“你的體魄確實非同尋常,若非我很清楚你的身份,怕是都要懷疑你是不是山外修士了。雖說劍修的體魄原本便是很強悍的,但我曾經也醫治過不少劍修,卻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