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從周遭呼嘯而至的氣機裡,他便也能夠察覺得出來,這一刀的確不同凡響,他很難相信這會是一名劍修斬出來的刀,但這一刻,他不敢有半點大意。
李夢舟終於緩緩遞出了那一刀。
在柳城的視野裡慢慢放大。
他驀然間睜大眼睛,隻覺得像是天河之水沸騰傾瀉,水落時巨大的轟鳴聲令得他的耳膜隱隱發痛,給他的心神帶來了極大的震撼,這是怎樣恐怖的一刀!
柳城握刀的手有些顫抖,但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還是很艱難且堅決的出刀,刀氣逆著風雪而出,連綿不絕。
李夢舟緩緩向前踏出了一步。
柳城憋紅了臉,狼狽的退後了一步。
李夢舟再進一步。
柳城再退一步。
圍觀的那些修行者也察覺到了異樣,眼看著柳城距離他們越來越近,那肆虐的刀氣已經刮疼了他們的臉頰,也都紛紛後撤。
但他們眼眸裡都有些驚懼。
這副畫麵很明顯是柳城不敵,被逼迫著不斷後退,且也被壓製的死死的。
他們明明是同境,雖然劍修在同境裡堪稱無敵,但那七先生手裡握著的可是刀啊!
而且七先生也是剛剛才破境,柳城在一年前便已入上境,哪怕有著劍修的優勢,也不可能輕易追趕得上才對?
莫非劍修真的如
此可怕?!
世間僅剩三座劍門,自劍門衰敗後,天下修士已經很少能夠領教到劍修的可怕之處,也就隻有劍仙王乘月在維持著劍門的尊嚴,雖然他們心裡都很清楚劍修很特殊,也很強大,可見識多了那些弱小的劍修,世間寥寥無幾的強大劍修便是很容易被忽略的,因為也輕易見不到。
哪怕已經過去了很久,但在薑國境內,很多人都知曉離宮劍院的七先生是真的很弱,雖然短短半年修行便直逼四境的修行速度很是匪夷所思,但終究有些配不上離宮劍院七先生這個身份。
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身為劍修卻用刀來對敵,且僅用一刀便狠狠壓製住在坻水郡裡刀術首屈一指的柳城,這哪裡能用弱字來形容?
在場的修行者都重新認識了這位離宮劍院的七先生。
肆虐的風雪裡閃爍著一抹刀光。
且有愈演愈盛的意思。
李夢舟還在往前邁步。
而柳城很快就已經退無可退。
他變得慌張了起來。
那一刀的強大超出了他的想象,任他如何抵禦,都貌似毫無效果。
眼看著李夢舟又要抬起腳來,柳城已然憋得臉龐通紅,握刀的手劇烈顫抖,他雙腿發軟,忍不住嘶吼道“彆過來!我服了!我認輸!”
話音剛落。
李夢舟抬起的腳便又緩緩放了回去,大作的風雪聲忽然頓止,驚蟄刀歸鞘。
沒有了壓力的柳城一屁股癱坐在冰冷的雪地上,急促地喘著氣。
圍觀的修行者見此一幕,都是神情複雜。
他們也能夠理解柳城此刻的心情,被一刀壓製的如此徹底,若是不服輸,恐怕下一刻就會死在那一刀之下,跟生命相比,尊嚴什麼的已經不值一提。
但僅此一戰,柳城的心裡恐怕會留下陰影。
畢竟李夢舟是一位劍修,用著他不擅長的刀來打贏擅刀的柳城,這對柳城而言,已經不僅是羞辱,對心境也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李夢舟看著柳城,輕聲說道“我就隻會一刀,對刀雖然不擅長,但對這一刀也算熟練,所以是很公平的。”
柳城沒有去聽李夢舟在說什麼,他腦海裡依舊都是那一刀帶給他的陰影,仿佛整個天河之水都傾瀉過來,將他淹沒,他連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有修行者躊躇著往前邁出一步,很是恭敬地見禮,說道“七先生劍術超絕,刀術亦是出神入化,想來就算是麵對那朱扒酒也是毫不遜色,朱扒酒能夠死在七先生的劍下,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而七先生如此年紀,便有這般造詣,當有劍仙之資。”
其他修行者見此也是紛紛見禮,且不管他們是否出自真心,但恭維聲卻是絡繹不絕。
李夢舟神情平靜地望著他們,心裡不知是一種什麼感覺,隻是微微搖著頭說道“我是否能成為劍仙,其實也沒有多少信心,但坻水郡裡沒有了小南天門,你們或許也能輕鬆一些,若是道宮有人前來調查,你們大可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