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穿著道袍的老者,他雖從雨霧裡走來,便雨水卻沒有沾濕他半點衣衫。
“閣下是?”葉蒼輕皺著眉頭,哪怕他不敢貿然得罪,但若有人要在送葬時生事,縱然對方是鬼神,他也要拚儘全力將之斬殺。
這不在於他有沒有這樣的實力。
觀主的神情很平靜,他看著葉蒼,輕聲說道“我此來有一個目的,恐需借一步說話。”
葉瑾瑜攔在葉蒼的麵前,頗為警惕地看著觀主。
觀主微笑著說道“若不放心,你們爺倆便一起來吧。”
葉蒼父子倆對視了一眼,葉瑾瑜低聲說道“對方深不可測,便好似一團迷霧,若有敵意,我們在場所有人都活不下來。”
葉蒼沉默了一下,朝著觀主點頭說道“那便請吧。”
他吩咐送葬的隊伍原地等待,便和葉瑾瑜一起跟著觀主朝著旁邊走去。
若對方真的來者不善,正如葉瑾瑜所言,怎麼著都難逃一死,借一步說話便也沒有什麼區彆。
他們來到送葬隊伍注意不到的地方,秋雨連綿,但此處卻好像已經天晴,或者說,隻有數米範圍內是晴天,葉蒼包括葉瑾瑜都是心下駭然,這番手段,可不是尋常修行者能夠做得到的。
“閣下究竟是誰?為何攔住我們的去路?”
觀主微笑著說道“我來自魏國懸海觀。”
葉蒼有些迷茫,但葉瑾瑜卻是大吃一驚。
他曾為救自己的妹妹,去求薛忘憂,而薛忘憂也帶他見了薑國山海清幽裡的修行強者,而對方給他指明的道路,便是在魏國,隻因距離遙遠,葉桑
榆已經等不到,便隻能把希望寄托於開天照這件事情上。
葉瑾瑜怎麼也沒有想到,魏國懸海觀的修行者居然就這麼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葉氏族的那些人包括跟隨而來的宗師盟的成員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大概等待了盞茶的時間,便見到葉蒼和葉瑾瑜走了回來,隻是未曾再見到那道袍老者的蹤影。
而葉蒼他們也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站在隊伍前頭,沉聲說道“繼續走。”
送葬的隊伍朝著目的地出發。
而歸海斷空望著走回來的觀主,很是困惑的說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觀主笑著說道“想收個徒弟而已。”
歸海斷空望著遠去的送葬隊伍,沉默不語。
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觀主想收的徒弟非是葉瑾瑜,也不可能是隊伍裡任何一人,卻是那躺在棺槨裡的美麗女孩。
葉瑾瑜看著站在麵前的李夢舟,用著很平靜地語氣繼續說道“前輩說桑榆有一息尚存,並沒有完全死去,若我們同意,他便可以救活桑榆,隻是必須離開薑國。”
“既是有著一線機會,我們自然不會放棄,何況那裡是魏國的山海清幽,也不必擔心桑榆會不會有危險。”
不管是葉瑾瑜還是葉蒼,都是不希望桑榆就那麼死去的,哪怕對方不是來自懸海觀,隻要有機會出現,他們恐怕都不會拒絕。
但終歸會考慮一些事情。
何況,也有梨花書院的歸海斷空擔保觀主的身份。
便也消去了他們所有的後顧之憂。
事實上,歸海斷空根本不清楚怎麼回事,葉桑榆是確確實實被下葬了的,是在很多人的麵前,知曉其實葉桑榆從棺槨裡被帶走的,除了觀主外,便也隻有葉蒼和葉瑾瑜父子倆。
那座桃花源裡的墳墓,在下葬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是空的了。
歸海斷空隻是證明了觀主是來自魏國懸海觀,但究竟觀主跟葉氏族說了什麼事情,又帶走了什麼,他當時是一頭霧水的。
“如此說來,桑榆真的還活著,且成了懸海觀的弟子。”
李夢舟心下是很開心的,隻要桑榆能夠活著,其他任何事情都顯得沒那麼重要了,而且身處在山海清幽之地,便在修行世界身份尊貴,想來也不可能受到欺負。
“魏國啊,我會去的。”
看著此刻的李夢舟,葉瑾瑜沒有說話,其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本來在桑榆沒有回到薑國前,他不打算告訴任何人,但既然李夢舟問了出來,他便也沒有繼續隱瞞。
那裡終究是懸海觀,哪怕李夢舟知曉桑榆就在那裡,但想要見到,又談何容易。
葉瑾瑜注視著李夢舟身後,微微搖頭,轉身朝著旁邊走去。
李夢舟愣了一下,緊跟著便有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李師兄!”
他回身望去,臉色立即便黑了一瞬。
望著很是雀躍地站在麵前的陶葉,他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怎麼也在這裡?”
陶葉背著手,微微仰起頭,笑道“我說過,我們肯定會再見麵的。”
江子畫和沈霽月走了過來,後者說道“我們在來的途中,有經過蒼南山,而且也發生了一些事情,她便跟我們一起來了。”
李夢舟很果斷的無視了陶葉,看向沈霽月,笑著說道“小丫頭好像膚色變黑了一些,都快趕上我了。”
沈霽月翻了個白眼,“一路走來,將近半年時間,要麼在城鎮裡跟山外人廝殺,要麼運氣不好風餐露宿,皮膚當然會變差,但跟你相比,我也是白得多好嘛。”
陶葉亦步亦趨地跟著李夢舟,嘴巴裡‘李師兄’的叫個不停,雖然很可愛,但在李夢舟這裡,卻是很煩的,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抵住陶葉的額頭,讓她站在原地,聲音頗有些冷漠的說道“我在跟師兄師妹敘舊,麻煩你不要吵好麼。”
陶葉雖是有些委屈,但也乖乖聽話的捂住嘴巴。
見此一幕,江子畫忍不住搖頭晃腦,感慨道“人比人得死啊,想我江某風流倜儻,俊逸非凡,卻比不得一個黑貨。”
李夢舟好笑的說道“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臭不要臉。”
江子畫擺了擺手,“你不懂啊。”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趕快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吧,否則那些黑色沙塵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會再來。”
沈霽月臉上的疲憊是很明顯的,隱隱也有著一些後怕。
李夢舟朝著遠處的蕭知南和沈秋白他們看了一眼,輕聲說道“其實,我有辦法能夠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