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在都城居於沈秋白之下的書院北先生,在此刻展現出了他真正的實力。
雖然未能直接越過五境那道門檻,但已然是超越了沈秋白的境界。
四境巔峰的階段其實有不少細分,初入四境巔峰是一個階段,達到真正的巔峰是一個階段,剩下的便是不斷朝著五境門檻靠近,距離越近,自然便越強,哪怕隻是相差半步之遙,也是很不小的差距,而半步之間亦有很細微的差彆。
沈秋白是已經站在了那道門檻前,但尚不能觸及到那扇門,而此時的北藏鋒卻是打開了那扇門,甚至已經站在了門檻上。
縱使沈秋白從未小覷過北藏鋒,可也很有自信的覺得北藏鋒始終走在自己後麵,但眼下北藏鋒那股浩然正氣卻深刻的向沈秋白證明了,北藏鋒其實一直是走在他前麵的。
而李夢舟回憶著在白虹鎮外時,青衣寧曦曾對蕭知南說過的話,梨花書院是薑國的山海清幽,那麼理所當然北藏鋒便是山海修士,他自開始修行的那一刻,便淩駕於天下修士之上,隻是北藏鋒常在世間行走,知曉梨花書院意味著什麼的修行者又隻在少數,自然便更不能深刻清楚‘北先生’這三個字的意義。
縱然沈秋白在山海清幽之外,展現了極強的資質,被譽為薑國年輕一輩第一人,可那並不包括山海清幽,哪怕北藏鋒比沈秋白走得更遠一些,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山海修士並不意味著便一定比山河修士更強,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人在對比,不論是西晉劍閣的徐北寒,還是梨花書院的北藏鋒,他們皆是山海修士,但相比之下,沈秋白也並不遜色,無非是同境界裡誰走得更遠一些。
但山海清幽裡的修行神通自是要比山河宗門裡的神通高深很多,輸也隻是輸在身後的資源上。
“北先生不愧是薑國山海清幽的修行者,縱然我向時方雪前輩借了劍,也不及北先生的浩然正氣。”
摘星府府主陳莫西肯定是知曉梨花書院就是薑國山海清幽的,其實沈秋白也清楚一些,隻是因北藏鋒並不像其他山海修士那般神龍見首不見尾,相處時間長了,沈秋白的潛意識裡便也沒有往山海清幽去聯想。
他聞聽得李夢舟那句呢喃聲,也漸漸回過神來。
凝望著北藏鋒的身影,他喃喃道“是啊,北先生出自薑國山海清幽,若非今日見到浩然正氣,我差點忘記了這件事情。”
李夢舟看了沈秋白一眼,能夠隱隱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
畢竟沈秋白一直以來都是薑國公認的第一天才,也是薑國年輕一輩最強的修行者,現在得知北藏鋒在修行路上比他走得更遠,第一天才的名頭就顯得名不副實了。
李夢舟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思忖沈秋白的心路曆程,北藏鋒的浩然正氣已經朝著雲清川當頭落下。
飄飛的白雪都凝結成冰,儘數朝著雲清川重重砸落。
“書院的浩然正氣,在整個梨花書院裡,除了院長和歸海大教習外,也就隻有你北藏鋒才施展得出來,明明都在書院修行,這是多麼不公平的一件事情。”
雲清川似乎積怨很久,也難怪被帝君林敢笑輕易策反。
世間本沒有絕對的公平,書院的浩然正氣自然人人都可修行,但能不能修得成,還要看修行的人,因自己修習不出來,便心生怨恨,本就不該。
“這便是我和你之間的區彆。”
北藏鋒並不想解釋太多,他雙手攥緊巨枝劍的劍柄,空無一物的劍身是凝聚出來的浩然正氣,碎星漫天,那張大網也朝著雲清川罩去。
雖然北藏鋒借助浩然正氣站在了五境門檻上,劍氣之強甚至已經越過了五境門檻,但雲清川終究非是處在知神下境的大修行者,而是在上境。
沈秋白在此時把星昀劍指向了天空,雖天空黯淡,卻不見半點星光,但星辰總歸就懸掛在那處,自有微弱的星辰之力透過黑暗,來到沈秋白的身邊。
借助星辰灌體之術,沈秋白也在瞬息間半隻腳跨過五境門檻,蓄勢待發的一劍,猛地朝著雲清川斬落!
顯然,沈秋白是不打算隻讓北藏鋒獨自表現。
而見此一幕的李夢舟卻有些暗暗咂舌。
事實證明,就算沈秋白站在山海清幽之外,卻也有資格劍指山海清幽,兩個人的身子雖然都未跨過五境那道門檻,但他們的氣息卻全都跨越了過去,哪怕李夢舟的境界相比這二位有些低微,可也能夠隱約察覺到,仍舊是北藏鋒的氣息稍勝一籌,但其實距離並不難以跨越。
縱然在修行強者之間隻是細微的差距便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但沈秋白的確是跟北藏鋒並肩站立的,隻是北藏鋒的身子稍微靠前一點,若不仔細觀察,也是看不出來的。
相比這兩位,已經距離五境門檻隻差半步之遙的蕭知南,依然是弱上一籌的,更彆提李夢舟了。
他就算是拚儘全力又借了時方雪的劍加身,氣息仍在五境門檻之外,根本沒有比較的資格。
可就算北藏鋒和沈秋白再強,他們也依舊隻是站在五境門檻上,麵對雲清川的反擊,他們的攻勢很快便土崩瓦解,紛紛吐血倒退,臉龐煞白無血。
“我有說過,你們雖是天賦異稟的修行妖孽,可也要看跟什麼人比,就算世間能夠殺死我的人有很多,但必然不包括你們,若非帝君需要你們的氣海靈元,此時的你們便已經死了。”
雲清川將手裡的西瓜皮和空酒壺丟了出去,於空中甩出一個拋物線,砸在沈秋白和北藏鋒的腦袋上,僅僅是如此,便直接讓得沈秋白和北藏鋒癱倒在地,再無力起身。
站在雲清川麵前的隻剩下李夢舟一人。
他回眸望著萎靡在地的沈秋白和北藏鋒兩人,神情很是凝重。
此種局麵確實很不妙。
落青冥在高空虎視眈眈,散布著恐怖的壓迫感。
時方雪盤膝坐在雪地上,也隻是待宰的羔羊。
木皆然昏死過去,隻有那隻黑貓守護在其身邊。
唐聞柳和歐陽勝雪、蕭知南他們在跟林敢笑對峙,僅僅在氣息上也明顯落於劣勢。
而麵對雲清川,也隻剩下李夢舟一人還有力氣出劍。
這是很讓人絕望的事情。
但縱是麵對這般困境,李夢舟的心裡卻也沒有半點懼意。
他的眸光清明,手裡攥著不二劍,繼續朝著雲清川撲去。
再次出劍時,已是透著一股決然之勢。
哪怕李夢舟並不願死在這裡,但也已是逃無可逃的局麵,何況此地也有他絕對不能拋棄的一些人在,隻能拚儘全力出劍,試圖找到一線生機。
山外修士和山河內的修士有著很大的不同,哪怕他們的本質是相同的,但山外修士不需修行,隻需掠奪其他修行者的氣海靈元便能破境,又有堅不可摧的體魄,這才讓得他們在同境修行者裡麵能夠處在無敵的狀態。
正如帝君林敢笑已經算是自五境之上跌落,可他依舊能夠在五境知神裡無敵。
唐聞柳已經筋疲力儘。
縱使他能夠在千軍萬馬裡殺進殺出,不知疲倦,可也不意味著他就真的不會感到疲累,那隻是源於一股信念,在支撐著他,如今雖信念仍在,麵前也沒有千軍萬馬,但唐聞柳卻覺得異常的疲憊。
歐陽勝雪和蕭知南在林敢笑的麵前,正如北藏鋒和沈秋白麵對雲清川時,縱然有機會出劍,可也沒有半點意義,哪怕唐聞柳已經深感疲憊,但他隨意斬出的劍,也比歐陽勝雪和蕭知南全力斬出的劍對林敢笑造成的傷害大。
這便是不可逾越的境界差距,雙方實力太過懸殊,再是天才的人物,修為境界不夠,也與廢柴無異。
“該結束了。”
林敢笑揮手間便有一股颶風掀起,歐陽勝雪和蕭知南相繼撲倒在地,他邁步朝著唐聞柳走去。
“相比這些小家夥,我理應要先把唐神將的氣海靈元掠奪過來,畢竟你的氣海靈元是最雄厚的。”
“隻要我把你們所有人的氣海靈元全都掠奪過來,我便能一舉重入五境之上,屆時,我便有足夠的力量擊潰鎮魔屏障,讓我那些久違的朋友重見天日,這片山河土地的主人,就將永世歸於山外!”
“雖然山外這個名字是你們取的,意為這片天地山河的外人,受到道天唾棄,但我其實還蠻喜歡這個名字的,畢竟我也不喜歡這片山河,隻有將之摧毀,才能獲得新生,那便是山外的世界。”
林敢笑在唐聞柳身前一尺站定,微笑著說道“現在,我要開始掠奪你的氣海靈元了。”
唐聞柳喘著粗氣,眼神有些渙散的瞧著林敢笑,一口濃痰呸在林敢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