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重新朝著山上行去,而在都城月明湖畔的溫柔鄉裡,江子畫正彆扭著。
嫿兒姑娘陪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磕著瓜子,但是聽著江子畫唉聲歎氣,好似被心愛之人拋棄的樣子,她實在忍不住開口說道“六先生,你到底來我這兒乾嘛的?本來挺好的心情,讓你弄得鬱悶死了。”
江子畫灌了一口酒,憤憤然地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個李夢舟,天天拿我當跑腿的,不就是受傷了嘛,我也受傷了好嘛,隻是我現在已經好了,但這也不能賴我啊,誰讓我身體好,我看他就是虛,特彆矯情,找到機會就像驢一樣使喚我,你說使喚就使喚唄,使喚完了就把我一腳踢開,哪有這樣的你說!”
在李夢舟他們初回都城時,聽聞其受了重傷,嫿兒姑娘也是擔心了好一陣,但她沒辦法去離宮劍院裡探望,現在隨著時間,她當時的情緒也弱了下來,隻要李夢舟沒死就好,聽著江子畫的抱怨,宛如怨婦一般,嫿兒姑娘的心情也是大好。
她嬌笑著說道“反正他現在躺在病床上,你要是氣不過,就去調戲他啊,他肯定也反抗不了。”
江子畫眼前一亮,但很快又臊眉耷眼的趴在桌子上,說道“他又不是什麼大美人兒,我乾啥去調戲他,想著還不夠惡心的,我現在根本不想見他,還是在溫柔鄉裡陪著嫿兒姑娘喝酒聊天來得好。”
琅琊城外數十裡的山路上,有一夥人循著蹤跡疾行,可謂快馬加鞭,他們根本不用擔心會被發現,因為他們的任務就是要殺人的,隻是必須要遠離都城。
道路上仍有泥濘,秋風蕭瑟,山野裡的風略有刺骨,但遠不及寒冬。
他們一行十數人,皆是四境裡的修行者,世間任何一方山門或勢力,都很難輕易拿出十數名甚至數十名的四境修行者,四境修士在世間雖然相當之多,但不包括上境和巔峰境的大修士,每一座四境宗門裡麵,都至少有著十數名的四境修行者,有的也有數十名之多,而五境宗門裡自然最少也能拿出數十名四境修行者,甚至近百名。
但這裡麵,達上境者便隻占一小部分,而巔峰境的大修士,僅僅隻有一兩位,也就隻有五境的宗門,才能擁有十數名的四境巔峰大修士,畢竟五境的大修士雖然不是少得看不見,但一個王朝裡麵萬萬人,全部的五境大修士也不會超出百名,那種比例是相當誇張的。
四境巔峰的修行者便已經算是站立在很高的位置,放在哪裡都是受到尊崇的存在,他們這一行十數人裡麵,全部都在上境,哪怕是五境宗門裡麵,也得是弟子多數未入世,仍待在山門裡的情況下,才能輕而易舉的拿出來,畢竟那些五境宗門的弟子都要入世實修,不可能一直都待在山門裡,哪那麼容易說要就能很快集結起來。
在北藏鋒看到這些人的時候,難免心頭也冒出了一絲疑問。
就算是離宮劍院也沒有實力一下子拿出這麼多四境上境的修行者,在都城裡能夠做到的,除了梨花書院,便也隻有摘星府了,軍部裡倒也能夠拿出來,但很多都在鎮守邊疆,根本不在都城。
這便不怪北藏鋒有了思考的念頭。
他不習慣思考問題,不意味著不懂得思考問題,那也要看情況。
他覺得自己貌似被李夢舟利用了。
但同樣是性格使然,他沒有感到氣憤,依舊很平靜的站在山路上,望著那些策馬疾行的修行者們勒緊韁繩,紛紛停下來。
駿馬的嘶鳴聲悅耳。
馬蹄踐踏的聲音淩亂。
秋風愈顯蕭瑟。
天地間的濕意也在加深。
“北先生?”
那些上境的修行者們自是第一時間便認出了北藏鋒的身份。
他們都是潞親王府裡的門客,或來自山野,或來自各座山門,因各種原因歸到秦承懿麾下。
他們直隸屬於潞親王秦承懿。
可哪怕認出了北藏鋒,他們有重要任務在身,也很快紛紛拔刀出鞘,為首者策馬前行幾步,高聲喝道“還請北先生讓開道路,放我等離去!”
北藏鋒淡淡開口說道“若不放呢?”
那些上境修行者們眸中有厲色閃過,高舉著閃亮寒刀,“那我們便要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