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舟心裡當然也有怒意,但他想著四師兄的修為雖然隻恢複到了三境巔峰,可若在同境裡,區區山野劍修的路追風還真不一定是四師兄的對手。
道生坐在和北琳有魚相近的位置,再旁邊就是蕭知南,他望著那揚言挑戰寧浩然的路追風,微微搖著頭說道“路追風在西晉山野裡,確實算得上一個人物,但四先生在墮境之前便強過他,現在他明著說要把境界壓製到與四先生對等,也隻是給予讓四先生不得不應戰的理由,可他不明白的是,四先生終究是四先生,想要在同境裡取勝,談何容易。”
雖是在南禹苦修,道生第一次入世,但他對世間的某些人物卻有頗多的了解,畢竟他是跟隨著無念大師在修行,隻是耳濡目染,也足以讓他見識不低,不過這種見識也有針對性,並不能讓他了解整個世間。
北琳有魚則是略有困惑的說道“山上劍修和山野劍修是兩個種類,但也都曾經歸屬劍門,那路追風此舉明顯是刻意針對離宮劍院的四先生,且不管他為何要這麼做,可既然提出這樣的建議,想必他也很有信心,我比較在意的反而是四先生要如何應對。”
她對路追風要挑戰寧浩然的困惑很短暫,雖然離宮劍院的四先生聲名在外,路追風在西晉山野裡也是名聲赫赫,但尚沒有資格讓她提起興趣,隻因寧浩然被掠奪氣海靈元而墮境的情況比較特殊,她也樂得看一場好戲。
蕭知南沉默不語,她走出北燕時,遇到的第一個對手便是寧浩然,雖然那一戰,她很輕鬆的取勝,可寧浩然也絕非弱者,心裡是相當驕傲的,就算墮境,他劍修的風采也不會墮掉半分。
所有人都在等待
著寧浩然的答案。
就連秦承懿和歸海斷空他們也都靜靜地看著場間變化,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如同楚滄嵐所預料的那樣,在宴會裡挑戰,雖沒有明言,卻是被默許的。
按理來說,秦承懿是很樂意看見這一幕的,但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情緒波動。
路追風的視線一直都放在寧浩然的身上,略有些傲慢的說道“怎麼,四先生不敢應戰?”
寧浩然淡淡一笑,他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上一杯酒,又輕輕的抿上一口,待得把酒杯放在桌案上時,他才微微抬起眸子,看著路追風說道“我在回憶某件事情,我一生裡隻去過一次西晉,目的地是劍閣,但在我登劍閣的途中,有人要挑戰我,可惜那時我一心登山,便委婉拒絕,在我的記憶裡便像走馬觀燈的畫麵,不值一提,若早知那時的攔路者是路兄,我必然會停下來。”
他奉師命前往西晉劍閣求劍仙真意,一路上風塵仆仆,自然不能避免有西晉的修行者要挑戰他的事情,但他從未止步,也根本不記得路追風的存在,隻是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他隻是在思考路追風的敵意出自哪裡時,才回憶起這麼一個人。
望著路追風此時有些陰沉地臉,寧浩然微笑著站起身來,說道“為表達我當時的歉意,路兄要挑戰我,自沒有不應之理,但路兄對我的好意,我雖心領,卻也大可不必,既是要挑戰,路兄若是壓製境界,想來也很難發揮,便來一場真正的公平,各自拚儘全力吧。”
北琳有魚微微睜大了眼睛,寧浩然的答案無疑讓她覺得很意外。
甚至場間的所有人都滿臉錯愕,寧浩然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那就是不需要路追風壓製到與他對等的境界,他要以三境巔峰的修為接受路追風的挑戰。
“不愧是四師兄啊。”
哪怕是離宮劍院的弟子也不能保持平靜,路追風畢竟是上境的修為,如果寧浩然在全盛時期自然不必在意,可現在雙方境界相差懸殊,寧浩然的話便讓人很不能理解。
雖是如此,但李夢舟卻笑著搖頭,那是屬於四師兄的驕傲。
江子畫也很佩服四師兄此時的氣魄,但他心裡更多的是擔憂。
何崢嶸和沈霽月同樣如此。
似是察覺到了師弟師妹們的情緒,歐陽勝雪輕聲說道“你們四師兄雖墮了境界,但尚有底牌,那番話是源於他的驕傲,但也是他的心裡話,隻管看著就好。”
寧浩然確實有底牌,是場間很多人都不知道的。
路追風在同樣的錯愕情緒裡回複平靜,他冷笑著看向寧浩然,說道“既然四先生這麼說了,那我便如你所願,請賜教。”
他提出要壓製到與寧浩然現如今同等的境界也隻是堵住在場人的嘴巴,並且給予寧浩然沒辦法拒絕的理由,當初在他得知離宮劍院的四先生來到西晉時,便忍不住想要與寧浩然比劍,他興致衝衝的趕過去,卻被寧浩然直接無視,那的確是極大的羞辱。
雖不至於讓他對寧浩然起殺念,可也想要讓寧浩然就此顏麵掃地,他沒有半點猶豫的就迸發出了上境的修為,嚴格按照寧浩然的意思,沒有半分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