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念大師微微眯起眼睛,消減掉那份顧慮的意識顯然是屬於李夢舟原本的意識,因魔主的那道意誌更清楚眼前的局麵,也更了解無念大師,有顧慮是不可避免的。
但受到李夢舟原本意誌的影響,從而導致兩股意誌衝撞出來的第三股意誌又把魔主的意誌壓製了下去,那並非是讓李夢舟原本的意誌清醒,而隻是因此打消了一些魔主意誌的顧慮,那顯然並非一件好事。
在李夢舟原本意誌的影響下,有所顧慮的姿態變成了想要殊死一搏的姿態,歸根結底,這算是李夢舟跟無念大師第一次見麵,不管曾經有多少聽聞,又如何深知無念大師的強大,終歸隻是聽聞,反而讓他有敢搏一把,哪怕可能會付出很慘烈代價,也要拚命去博的勇氣。
那無關魔主意誌,而隻是兩股意誌的認知問題。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兩股意誌又在相互影響著,使得第三股意誌也變得更強大。
“倒是一件麻煩事。”
感受著刺骨寒風襲來,黑霧在枯禪上空凝聚,無念大師臉色深沉。
他針對魔主意誌的第一次博弈,卻是被李夢舟的意誌所翻盤,好在那隻是第一步棋,他輕輕抬手,便仿若有一座大山轟然砸落,將得李夢舟前進的腳步阻隔。
也將得那刺骨寒
意隔開,山前是冰雪凍結,山後是暖意升騰。
李夢舟凝眉望著那座‘山’,揮袖時,便有劍振鞘而出,劍意瘋湧,瞬息貫穿那座‘山’,寒意再次席卷枯禪寺。
無念大師同樣揮了揮袖子,烈陽瞬間懸空高掛,驅散黑霧,打破夜幕,炙熱地氣息烘烤著大地,黑火山群仿佛在此刻噴發,溫度達到了某種極致,一股股灼浪撲麵而來。
站在峽穀前的那些枯禪修士和寧浩然、九皇子他們都沒有受到影響,在他們眼裡,李夢舟和無念大師都隻是站在原地,做著簡單揮袖出劍的動作,天地萬籟俱寂,但他們都很清楚,一場匪夷所思的戰鬥正在最激烈的時候。
寒意被灼浪驅逐,瞬息間李夢舟便汗如雨下。
但他麵龐堅毅,咬緊牙關,再次斬出一劍。
飛雪自灼浪裡生出,很快便席卷大地,夏天和冬天的轉換,也僅在那一眨眼間。
皆然大師在觀察著兩個人每時每刻的狀態,忽然開口說道“師兄已然占據上風。”
聞聽此言的那些枯禪修士都麵露喜色。
皆然大師又說道“但李夢舟的反擊也在越來越強烈。”
九皇子沉默片刻,說道“僅是一道意誌罷了,老師不可能會輸。”
那些枯禪修士心裡都有這種想法。
可皆然大師卻有點憂愁。
按正常情況來說的確是沒錯,但無念大師目前的狀態其實算不得強盛,自他察覺到壽元將儘時,其狀態便每況愈下,若能撐得住自然沒問題,可若撐不住
滄海之水倒流,吞沒著整座枯禪,李夢舟劍意煌煌,壓製整片滄海,無念大師仿若無比高大的巨人,佇立在滄海之巔,他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一股股壓迫感卻排山倒海而來。
烈日炎炎,懸於高空,天如蓋,地如鍋,滄海之水沸騰,炙烤著李夢舟的意誌,讓他腦袋如撕裂般疼痛。
他忍受著滄海的衝擊,抵抗著炙熱的烘烤,緊緊攥住手裡的劍,嘶吼著朝天而斬,劍意貫穿整個天地,將那懸於高空的烈陽轟碎,把滄海斬儘,濃鬱黑霧漫卷而來。
無念大師麵色有些蒼白,朝後退了一步。
而李夢舟則是直接噴了一口血。
“真不愧是你啊,若非很清楚你壽元將儘,或許我也不敢來殺你,但沒想到饒是如此,你的力量之強大,也沒弱鼎盛時多少。”
無念大師淡淡說道“第一局被你破除,第二局是你輸了,我的贏麵依舊很大,因為我未曾輸過。”
李夢舟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跡,陰沉著臉說道“我從未想過可以輕輕鬆鬆把你殺掉,越是這樣,便越有意思,就算讓你贏一局又能如何,接下來你便隻能一直輸到死。”
無念大師笑著說道“我也沒有想過可以一直贏你,我想要的不是贏,隻是不輸而已,那便已算是贏了。”
李夢舟沉聲說道“你那張好似看破一切的臉,真是讓人生厭。”
無念大師說道“你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卻讓我很是歡喜。”
李夢舟冷笑道“氣急敗壞?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會讓整個枯禪給你陪葬,我倒很期待你那張臉上出現很絕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