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後麵如何再避免被澹台無病殺掉,已經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裡了,他隻想在此刻活下來。
他將太玄念力釋放到了所能承受的極限,初雪姑娘的身子直接被壓垮,鮮血噴灑,混合在地麵那一灘灘根本分不清是誰或多少人的血跡裡,兩麵宮牆也再次傾塌,這次塌的很徹底。
葉瑾瑜掙紮著爬起身,攙扶起皇後娘娘,伸手拽著江聽雨,拖動了大段距離,他咬緊牙關,注視著深宮裡那道亮起的光芒,那是整座琅琊城裡最後一道完整的陣術,但他很清楚,那道陣術是攔不住秦承懿的。
可他不能坐以待斃,把皇後娘娘和江聽雨安置在遠離戰場的地方,他沉聲說道“我會拚命保護陛下,相信柳神將的援軍很快就會到,娘娘和院首你們一定要堅持下去,千萬不能死。”
江聽雨有一息尚存,但此刻也跟死了沒什麼區彆,呼吸很是微弱。
皇後娘娘渾身都是血,她靠牆坐著,聞得葉瑾瑜的話,她掙紮著想要起身,“我沒那麼容易被打敗,隻要有一口氣在,也得攔住秦承懿”
但她沒等站起身便又癱坐下去,臉色也變得更慘白。
葉瑾瑜咬了咬牙,回憶著曹如山教給他的知識,很快便布置下了一道陣術,陣術把皇後娘娘和江聽雨包裹在內,他微微喘了口氣,說道“我借陣術凝聚了此間靈氣,娘娘先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我會撐到柳神將援軍抵達,絕不會讓陛下受到半點威脅。”
他起身朝著深宮裡奔去。
皇後娘娘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意識也變得有些模糊。
梨花書院裡。
山間樹木傾倒,地麵坑坑窪窪,鮮血染紅了白雪,兩道急促地喘息聲在此間尤為清晰。
巨枝劍重重砸落地麵。
濺起土石飛雪。
北藏鋒衣裳破爛,渾身血跡斑斑,就連臉上也有道道血口,模樣極其淒慘。
而站在對麵的沈秋白也好不到哪裡去。
披頭散發,宛如瘋子。
天地間仿佛很安靜。
鮮血滴落地聲音也很清楚。
他們急促喘著氣,相互凝視著。
沈秋白胸腹間有一道很清晰的劍痕,傷痕很大,也很深,他握劍的手在劇烈顫抖著。
滴落地鮮血順著窪坑流淌,混著碎雪和泥土,也分不清是土腥味還是血腥味。
沈秋白顯然是比北藏鋒傷得更重,那勢大力沉的一劍,險些直接要了他的命。
看著眼前的畫麵,北藏鋒忽然有些感懷,他曾經從未想過會麵對沈秋白經曆這樣的畫麵。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自天地氣運複蘇開始,這個世間漸漸變了模樣。
也許天地氣運的複蘇確實並非上蒼對人間的饋贈,而是又一場毀滅,但錯的究竟是上蒼,還是那些具備野心的人呢?
北藏鋒已經不想再打下去。
他肩膀上的責任沒有因此減輕,反而變得更沉重。
“認輸吧。”北藏鋒看著沈秋白,沉聲說道“隻要你認輸,我便不殺你。”
沈秋白咧開滿是鮮血的嘴巴,說道“我絕不可能認輸,或者你認輸,我隻廢你氣海,留你一條命。”
縱使落青冥已消失,但對沈秋白的影響依然沒有半點減弱,影響也隻是外在因素,揭露的是沈秋白的內心,或許他也是在發泄過往擠壓的情緒。
他的眼神其實是很複雜的,更有一種決然。
北藏鋒心頭微震,他默默注視著沈秋白,下一刻,便又舉起了巨枝劍。
而沈秋白嘶吼一聲,先一步揮劍斬來。
那道劍光很亮。
就像透出暗沉天空的那顆最亮的星辰。
北藏鋒繃緊手臂,雙手持著巨枝劍,狠狠掃出。
咯嘣一聲脆響。
是有劍破碎的聲音。
有一截斷劍掠上高空,灑著珠珠血跡。
沈秋白保持著出劍的動作。
北藏鋒手裡的巨枝劍掉落在地,濺起泥土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