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進去,陳雙就啞然了,這煤洞四周漆黑無比,再加上沒有照明工具,就顯得越發的漆黑了。
她隻能靠著手指摸索著煤洞的洞壁,半蹲著身子往前小心翼翼的挪步。
陳雙越往裡鑽,就越覺得心裡沒底,可就在這時,一道強光迎麵照來,伴隨著一陣驚恐的聲音"啊!"
陳雙被嚇了一跳,好不容於鎮定下來,抬著烏黑的手遮擋迎麵照射的強光說道
"爸!是我!"
宋有糧這次可是被嚇壞了,本來是來挖煤的,可他剛想往外挖的時候,手裡的礦燈無意間往身後一閃,竟然看見一張臉。
這跟恐怖片差不多了快,宋有糧一聽到是自己家女兒的聲音,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小雙,你跑到這裡來乾什麼?"
"爸,你這麼晚了來這裡乾啥?"陳雙反問道,這倒是把宋有糧給問住了。
"出去再說!"宋有糧也不想在女兒麵前表現出自己走投無路的模樣,在他心裡,男人就是勞力,肩上扛著養活一家老小的擔子。
更何況,如果他還有賺錢的路子,那麼他就不用去吃李大奎那一套了。
現如今,宋有糧就跟做了賊又被抓住了一樣,什麼都不想說,他隻恨自己沒本事。
煤洞很窄,容不下兩個人並肩齊星,陳雙自個兒也隻能蹲著身子倒退著出來。
好不容易出了煤洞,陳雙終於嗅到了一股夏夜晚風的清新味道,裡頭還夾雜著一股果實的香甜氣息。
"爸,這很危險,照我看,如果有一場暴雨,或者是輕微振動的話,肯定塌方,你還真不要命了!"
一出煤洞,陳雙來不及呼吸,就轉身把宋有糧扶了出來。
宋有糧年紀已經過了半百,這煤洞裡煤塊散發出來的煤氣會導致人缺氧,所以,剛出來的時候,宋有糧已經滿身大汗,連呼吸都有些急促。
陳雙扶著父親坐在石頭上,用手給他臉上扇風。
宋有糧看著眼前的閨女,卻忍不住哽咽了,他抬手摸了摸陳雙的腦袋,欣慰的笑了。
"行了……爸不熱!"
宋有糧說著,可陳雙可不是為了給他散熱,要知道煤氣就是一氧化碳,要是中毒的話,那可是會導致腦部缺氧的,陳雙現在是給他"氧氣"呢。
許久之後,宋有糧才喃喃的說道"讓你們娘倆兒受苦了!"
陳雙一聽,心裡頭就不是滋味,如果是前世,陳雙理都不理,可是如今,她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感受到了父愛如山,她竟然感覺自己鼻頭有點酸楚的味道,就像一根線一樣,一直拉扯著喉嚨裡,牽扯著心臟和肺腑。
"爸可彆這麼說,我媽要是沒遇到你照看著,還像以前一樣,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還吃不上一口熱飯呢。"
陳雙說著,帶著笑容,她前世就懂得了一個道理,如果一個人活著很輕鬆,無憂無慮,那麼,絕對有另外一個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這個領悟卻在眼前這父親身上,彰顯的淋漓儘致。
此話一出,宋有糧雙眼睜的老大,女兒是變了,但是,他死都沒想過,女兒會說這番話,他就覺得自己的喉嚨裡好像被什麼異物塞住了一樣。
"爸,你看著我乾什麼?咱們這煤確實能賺錢,但是要是命沒了,你要錢乾什麼?"
陳雙能看懂父親眼中的差異,不知何時何地,竟然發現這父親的眼珠子已經不像曾經那麼閃亮了,人,終究會老。
而且,因為每日相見看不出來,總會到了突然發現的時候,才會覺得,驀然回首時,父親曾經年輕過……
"哎……小雙說的對,說得對……這命啊,就是千金也買不來……爹不挖煤了!"
宋有糧更差異了,她沒想到年紀小小的女兒,竟然有這樣的心境,還彆說,她說的太有道理了,要是連命都搭上,那他宋有糧這根家裡的頂梁柱豈不是塌了?
"爸,那咱回家吧!"陳雙說著,父母二人笑盈盈的朝著下山小路走去。
路上,陳雙跟宋有糧說"爸,我租孫家那塊靠近河的一畝地,咱們現在還來得及種一些豆子和玉米,您就在家好好歇著,過幾天,咱們就下地。"
宋有糧頓住了腳步看著陳雙"你租地?"
"啊!租的是孫家的那塊靠近河的一畝地,我考慮最近逢著旱季,澆水的話,可以引河水灌溉,種子我也買好了!"
陳雙說到。
宋有糧吃驚的看著陳雙,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第一,他孫有糧怎麼就沒想到拿錢去租地呢?第二,他就算去租地,也想不到找靠河的地方,方便灌溉,這第三,宋有糧都沒法往下想了。
因為這第三,是這丫頭看上去不聞不問,實際上在自己謀生路,不受人牽製。
宋有糧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偷偷摸摸的回家的,當然,還要在不驚動老婆的情況下躺進被窩。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陳雙才十五,就彆說她以前好吃懶做,到處惹事的事情了,就拿她現在的年紀來說,還有學曆,她怎麼會想的這麼周全?
宋有糧兼職懷疑自己這一夜根本沒出門過,眼前關於閨女的事情才是一場夢呢。
……
陳雙第二天一早起床,就看見母親已經在用篩子把昨晚上泡的玉米和豆子都篩了出來。
陳雙一看那被泡了一夜的大豆和玉米,顆粒飽滿,比昨晚上剛買回來的樣子相比較,這豆子,眼看著豆眼兒地方就要被裡麵的嫩芽撐開。
在過兩天,這玉米和豆子的芽兒就長出來了,於是陳雙心滿意足的笑了,走上去就親了一口陳秀蘭。
惹得陳秀蘭是哭笑不得,擦擦臉說"都多大了,還親親!"
陳雙沒覺得不好意思,反倒是陳秀蘭轉身回了房間,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陳雙看見她的眼角略帶一絲紅暈。
陳雙細細一想,最後一次親母親的時候,是六歲那年……
想到這裡,陳雙賊賊的笑了笑。
吃了早飯,陳雙就去了孫家靠近河邊的那塊地。
陳雙踩著田埂從頭到尾走了一遍,大概估算了長寬,可一回頭卻遠遠地看見地頭兒走來一個人。
當即,陳雙就打了個哆嗦,裝沒看見,轉身就朝著相反的方向,朝著河壩上走去。
"小雙雙……等等俺……俺是大彪……小雙雙等等俺……"
大彪加快了腳步,陳雙頭皮一陣發麻,想起了那晚他和李寶在小樹林發生的事情,她加快了腳步。
"小雙雙,你彆走啊……等等俺……俺有話要跟你說!"
陳雙猛地一回頭,那大彪一米八多的個頭兒,腿又長,人又壯實,呼哧呼哧的就上了大壩。
陳雙的腿肚子都有些轉筋了,她真想撒丫子跑。
"小雙雙……俺學會了咚咚鏘……你等等俺……"
陳雙頓時耳膜都快炸了,什麼是咚咚鏘?
難不成……是李寶教他的?
想到這裡,陳雙彆說頭皮發麻了,整個後背就跟貼著一塊剛出爐的燒餅一樣,撒丫子就跑。
陳雙順著大壩上頭的小路跟走鋼絲一樣,歪歪扭扭的跑著,順勢看見一條路,陳雙刺溜一下就衝下了大壩,蹚過半熟的豆田,穿過玉米地,朝著村上的路奔去。
可就在陳雙橫穿玉米地的時候,隻覺得肩膀一沉,回頭一看!
那身後的玉米都被大彪給踩斷了,而自己,卻被那蒲扇大小的手扣住了肩膀。
陳雙心裡一驚,不由得擔心起來,這裡是玉米地,如果大彪對她做什麼,簡直是叫天天不應。
陳雙僵持著嘴角的弧度回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的大彪
"大彪,你……你怎麼來了?"
"俺去你家找你了,說你來河壩這邊了,俺就來了,沒想到,你還真在這兒……"
大奎搓著雙手,口水直流,那臉紅彤彤一片,也不知道是被太陽曬得,還是玉米葉兒給掃的。
陳雙後退了兩步"你……你找我乾什麼?"
"寶寶教俺咚咚鏘,俺來找你試試,你看看俺功夫咋樣……"
大奎抬手胡亂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陳雙倒是雙眼一怔,不由得心裡的恐懼感急劇上升。
"噓!"
大彪貴司身材的雙指豎起,做了個噤聲手勢,還神神鬼鬼的往玉米地裡看了幾眼,這才小心翼翼的對陳雙說
"寶寶說了,得尋一處沒人的地兒……還有,小雙雙你得先把把衣服脫了……"
陳雙腦子嗡了一下,趕緊攥緊了衣領,隨後上下掃了一眼這身材魁梧的李大彪,如果他硬來,陳雙真的是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再想想李寶和他在樹林的場景,他一隻手就鉗住了李寶一雙手,整個身子將那李寶控製的是毫無反抗的餘地。
這是個人還是一頭畜生啊,想到這裡陳雙就更絕望了。
"大彪……那個……"陳雙硬著頭皮試探著說"我今天被太陽曬得都快暈了,可能是中暑了,你要是想咚咚鏘,能不能改日?"
陳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可自己眼下身單力薄,她如果不這麼說,這個傻子要是來真的,她陳雙這輩子就又一次毀了。
眼看著大彪的神色變了模樣,他撓撓頭一臉狐疑的問道
"小雙雙,你是不是被曬暈了呀?走……俺家有綠豆湯,俺娘說了,能解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