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楚防震看著看著卻舒爾低下頭勾起唇角泛白的微笑,隨後,他覺得自己調整好了一番心情這才走了出來。
"楚防震,我大哥人呢?防傑怎麼樣?"陳雙焦急的問道。
楚防震看著陳雙焦急的模樣,她根本沒留意她自己有多美
"哦!"陳雙應了一聲就朝著熟悉的病房走去,可剛一抬腳又覺得少了點什麼,她又退了回來
"防傑沒事吧!"
"在急診室!"楚防震麵容平靜,扶了扶眼鏡框,隻是那眼神略帶一絲憂鬱罷了。
"啊?"陳雙不可置信的看著一臉平靜的楚防震,被病人打了的醫生?進了急診室?
"到底咋回事啊!"
楚防震把來龍去脈簡單概括了一下,說今天晚上八點,宋德凱接了個電話,隨後對著電話說他一小時內就到軍區。
楚防傑說他正處於康複期,而且中醫針灸療法對他的腦部神經血塊有明顯的疏通效果,暫時不建議他離開醫院。
一個是鐵血錚錚保家衛國的戰士,一個是對中醫不顧家族反對的醫癡,這兩個思想極端的人碰到一起,也就乾仗了。
事後,院方聯係了陳雙家裡人,但是座機電話沒人接,剛好同時聯係了楚防震,楚防震知道她的手機號碼。
"我也是聽當時值班護士說的,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楚防震的聲音依舊很平靜,甚至偏向於低沉,陳雙並沒有特彆的反應,隻是哦了一聲說了句對不起
這事兒,陳雙自認為是大哥不是,人家是醫生有自己的立場,他是軍人也有自己的立場,可也不能把土匪習慣帶到與軍區無關的地方來呀!
即便是這樣,可他看著陳雙如出水芙蓉般的麵頰帶著濃鬱的愧疚,他的心還是沒出息的疼了一下!
"我先去看看我大哥,回頭我當麵給防傑賠不是!"說著,陳雙與楚防傑擦肩而過,進了病房發現宋德凱睡得很香甜,想必,是鎮靜劑起到的效果。
隨後,陳雙怕吵著他,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回頭的時候,拐角處露出楚防震的那對反光眼鏡片兒。
陳雙腳步停在楚防震麵前依舊有些歉疚的說"這事兒,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
楚防震扶了扶眼鏡框,這時候的他,肺都快憋炸了
"陳雙,裡頭那位是你大哥,他做的事情難道就不會自己承擔?叫你這個妹妹出麵解決?嗬……真是天下奇聞!"
楚防震冷笑一聲,撇過臉去"你打算這事兒怎麼解決?"
聽楚防震的口氣,陳雙能聞到一股濃濃的怪味
楚防震一聽這話,更好笑了"錢?你以為我們楚家缺那幾個錢?"
他們楚家什麼都不缺,隻是缺了某人的一顆心罷了,他沒有見過這麼能乾聰明的姑娘,可他也沒見過在感情上這麼蠢的女人。
陳雙想要解釋,她覺得楚防震是個能體諒彆人的男人,他為什麼這一次就不講理了呢?
是的,他們楚家在京北家庭背景厚實,彆說是陳雙這種窮山溝走出的暴發戶了,就連城裡的富豪也得敬重幾分,當然不缺錢。
可是除了這樣,她陳雙還能怎麼辦?磕頭認錯?還是站那兒讓楚防傑在打回來一拳?
眼看著,陳雙的眼神露出了糾結的神色,眉心蹙起,就像每每做惡夢的時候,那種渾身都是汗醒來的表情一樣。
"他宋德凱是不是個男人?難道躲在背後讓自己的妹妹站出來承擔後果會顯得很有男人的擔當?"
楚防震頭一次對陳雙發脾氣,因為他從陳雙的臉上看出了無奈,眼神中看出了央求,她甚至給楚防震一種很彆扭的感覺,哪怕是提出要娶她,為了她大哥她說不定都能答應下來的感覺。
陳雙愣住了,原來,他針對的不是陳雙提出的條件,而是針對宋德凱。
"他……他是我大哥,我不想讓家裡人擔心,所以,我來承擔,這……這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陳雙說話明顯沒有底氣,她有時候睡不著時,會想想,自己好像在感情麵前是個白癡。
從今生到前世,她好像沒有愛過,不……愛過……是沒有真正的那種相濡以沫的經曆。
回首這一生,她愛過兩個男人,一個是宋德凱,愛他最深,欠他的也最多,第二個,就是眼前這個人。
她前世一邊掙錢一邊養孩子,還一邊讀大學,那時候的楚防震曾經說,他不介意幫她養孩子,但是,他不能去娶她,因為,他是有家室的人。
那時候,陳雙差點就動心了,後來無意中學校裡出現了爆炸性新聞,楚防震作為農大的教師,不尊師重道,有辱為人師表。
陳雙突然抬眸看著楚防震,那眼神和先前說話時大有不同,此刻的眼神叫人覺得有些紮眼,就像是一道道從仙人掌上拔下來的細刺兒一樣直勾勾的看著他
"如果我提出的條件你覺得不合理,可以請律師,我隨時等著!"
說完,陳雙轉頭就走。
洗完澡,來不及紮起來的齊腰卷發隨著她腳步的節奏跳躍著,這個背影,對於楚防震來說,美的有些不切實際,好看的有些餞彆離殤。
楚防震快走了幾步,一把拽住陳雙的胳膊,陳雙因慣性腳下轉了半圈,剛好對上楚防震那雙紅丹丹的眼睛。
"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嫉妒他嗎?如果這些你都看不出來,難道你就不知道我想要娶你嗎?我計較的不是索賠的事情,是你到底心裡有沒有我!"
楚防震的聲音近乎於咆哮,惹得住院部走廊裡有不少病患家屬探頭看。
陳雙愣愣的看著楚防震,他是第一次這麼大聲音的說話,他的眼眶還染了一圈紅暈,他要哭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陳雙在這一刻,突然腦子裡想到了一個畫麵,他不是前世那個禽獸,他是很愛老婆又專情的那個男人,對,農大的那個老師一定不是他,一定不是……
"楚防震……你……你流眼淚了!"陳雙豁然發現,兩滴晶瑩在他的眼眶裡閃爍幾下後,奪眶而出。
可他呢,卻好像渾然不知,隻是死死地看著陳雙。
"啊……"走廊裡看熱鬨的病患家屬打著哈欠嘟囔著"現在的小年輕人可比咱們那時候開放多了!"
"是啊!"
"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鬆手!"陳雙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了,或許,是因為她方才腦子裡一閃而過的虛擬畫麵。
聽聞此話,楚防震的手一顫,隨之一鬆,陳雙抽回手臂轉身就走,出了中醫院,陳雙還在猛烈的跳動。
那種感覺,就好像在耳朵裡敲鼓一樣。
陳雙舒爾回頭看一眼中醫院,她竟腳步有些遲緩,回頭準備離開中醫院的時候,舒爾眼角餘光處有一枚黑點化作拋物狀落在了某一個地方。
陳雙定睛一看,那是一個從二樓跳下來的人,轉瞬間就鑽進了草叢,隨即,醫院的院牆上一抹縱身躍下的身影再次閃現,隨後,便消失不見。
接著,二樓那軍人特護病房窗戶上探出了一顆腦袋往下望去。
因為背光的原因,陳雙看不見是誰,但是那衣服和探出窗外的半截身形陳雙認得,是楚防震!
他趴在二樓窗戶上衝著陳雙做了個拇指小拇指張開放在耳朵上的姿勢,沒十秒鐘,陳雙的手機響了。
陳雙接了電話卻沒有吭氣。
"你大哥跑了!"
"我看見了!"陳雙的聲音平靜。
"你是要替你大哥辦理出院手續,還是準備替他承擔蓄意傷人逃逸的罪名"
陳雙啞然"我明天來辦出院手續!"
那邊啞然,陳雙等了幾秒鐘沒有再聽見楚防震的聲音,這才掛了電話。
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可陳雙再次失眠了,她腦子裡情不自禁的閃過這一世在縣城車站遇到他的場景,那時候,他還跟陳雙不住的搭訕。
後來,他到了杏花村,看上了陳雙的蔬菜大棚,硬是要做試驗田,他是故意的?
再想想他"收買"自家人的事情,陳雙真的覺得他煞費苦心了。
可是,他考研之後,留在農大當老師之間發生的緋聞讓陳雙無法介懷。
她真希望,他不是"他"。
這一點,早一些的時候,陳雙就感覺自己的心有些對前世的恩情動搖了,那是她第一次跟楚防震逛鳳城。
他說過,考研還問陳雙的意見。
躺在床上,陳雙輾轉難眠,她好歹要知道一個結果,不管結果是好是壞,好歹代表一件事的終結。
這樣,陳雙就不用在擔負什麼後顧之憂了。
陳雙從枕頭下掏出手機編輯了一串短信"你一定要要考研嗎?"
"什麼意思?"今天發生的事情,和考研有關?讓楚防震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陳雙看了看短信,又重新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她有什麼權利左右人家的前程?
她沒有不是嗎?
閉上疲倦的雙眼,枕頭底下的短信提醒聲音再次響起。
考研對於你我之間的事情有什麼衝突,不妨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