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這次咱們算是賭贏了吧!"劉雪梅笑著說道,生怕看錯了,又把審批文件重新看了一遍。
"是啊!"陳雙附和道。
"哎……我說你這小丫頭片子,咋一點都不高興呢?"劉雪梅感覺陳雙的麵部表情壓根就不像是興奮的模樣。
"不是劉姐,您不覺得這次審批也太快了嗎?能審批下來就已經不容易了,而且前後才三天就通過了?我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對頭啊!"
陳雙說道。
"也是,不過這個審批的事情呢也說不準,保不齊這段時間開發案子比較少呢?剛好咱們就趕上了,所以審批就快一些,總之呢,審批下來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劉雪梅也氣定神閒了下來。
"嗯,總之一切順利就好!"陳雙也不糾結這件事了。
她隻是心裡偶有時想起錢少張這麼一個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願意把投標機會讓給自己,是楚防震在背後幫忙,所以,這一次,陳雙會不自覺的猜測,莫不是也是防震在背後使勁?
"劉姐,重新修訂工期的事情隻能多勞累些你了,我得回家去了!"
告彆了劉雪梅,陳雙蹬著自行車就去了菜市場,買了些蔬菜和煮粥的糧食返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十一點多。
"防震?"陳雙試探性的超堂屋喊了一聲,順手把買來的菜放在火房的灶台上,發現沒人應聲,陳雙輾轉去了堂屋。
"楚防震?你找死啊?"陳雙不由得罵了一句,堂屋沒人,推開他房間的門發現空空如也,一個人影子都沒有。
這特麼腿瘸了還能瞎跑,陳雙也是醉了,真想問問他審批的事情是不是他在幫忙呢。
拿出手機給楚防震撥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就接了
"你跑哪兒去了?小心輪椅卡在死胡同裡出不來!"
"媳婦兒,彆那麼大火氣啊,我這不是出門遛彎去了嗎?我一個人在家悶得慌,剛好防傑來給我施針就讓他帶我出去轉轉了!"
"那你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買了好多菜!"陳雙見他語氣平淡,還有心事開玩笑不由得有點生氣了。
"這兩天看你那麼忙,就不用管我了,我和防傑在外頭下館子,你要不要來?"
"不去!吃死你!"陳雙罵了一句掛了電話,也不知道打個電話,要不然,她就去跟劉姐一塊兒商議工期的事情了。
雖然二人一起合資的,但是也不能什麼事兒都壓在劉姐一個人身上吧。
想著,掛了電話趕緊給劉姐打過去,那頭劉姐說的很客氣,讓陳雙照顧好家裡藏著的男人就行了,她一個人能搞定。
好吧,折騰來折騰去,反倒陳雙成了孤家寡人了,一個人吃飯是最沒勁的,陳雙熬了一些稀飯,炒了幾根韭菜雞蛋,就這麼對付一頓飯。
正嘩啦啦的喝稀飯,手機響了,是劉南打來的,陳雙臉色有些暗沉,放下筷子接了電話,卻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小雙,我回娘家了,嗬嗬……"劉南的聲音低沉,末了還發出自嘲的冷笑。
"你是不是現在覺得我就像是一條狗?一條被人趕出門的狗?"劉南繼續說道。
"南南,你……"陳雙剛要說話安慰,那頭突然提高嗓音歇斯底裡的吼道
"你彆說話,你是不是覺得看到我這個樣子你心裡很痛快?"
陳雙麵色瞬間變得蒼白,從她在醫院打的那次電話要給她證明的時候,陳雙就覺得自己憋了一肚子委屈,她是把她當成自己親姐姐一樣的閨蜜,她不希望她出事兒,特彆是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沒有!"陳雙說道。
日落泛紅掛在天邊,眼看著就要被京北少有的幾棟高層建築遮擋住了光輝,空氣也隨著日落越發的涼了起來。
陳雙忙完了工地的事情,抓著冰涼的車把手騎著自行車往家趕,因為剛才剛給楚防震打過電話,說是跟防傑去了外頭轉了一下去,馬上就回家了。
不知道為什麼,陳雙對家這個字有了新的定義,至少從楚防震口中說出回家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心裡一暖。
回到家和往常一樣,喊了一聲防震,隨後就鑽進了夥房。
很快輪椅的聲音傳來,楚防震似笑非笑的看著陳雙"要幫忙摘菜嗎?"
"那當然!"陳雙看到他在家心裡頭踏實多了,把藕節遞給他,讓他刮皮。
楚防震握著藕斷兒在手心裡掂量了幾下問道"這個怎麼吃?"
"糯米藕,你肯定沒吃過,待會兒你嘗嘗就知道了!"
楚防震饒有興致的看了看手裡的藕,還糯米藕?聽名字倒是挺稀罕的,趕緊刮了皮等待嘗嘗陳雙的傑作。
陳雙提前泡發了糯米,裡麵加了些砸碎的冰糖,鹽等作料,把糯米灌進藕的小孔裡,兩頭兒用竹簽把"蓋兒"封上下鍋開始煮。
等到用筷子一插就能插透的時候,湯汁也濃稠了不少,加一些蜂蜜在裡麵,湯汁粘稠,糯米藕晶瑩剔透,隨後拉出來切成片兒。
每一藕片裡的孔都塞滿了甜蜜蜜的糯米,夾一筷子塞進嘴裡,軟糯揉棉,口齒留香,再沾一下所剩不多的湯汁,入口即化,直撥味蕾。
其他的飯菜陳雙都還沒端上桌,楚防震就已經吃了好幾片兒,那一刻,這糯米藕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一樣,甜而不膩,平淡中卻夾雜著寶貴耐人尋味的滋味。
即便下咽,那唇齒之中卻還彌留著再次侵占的霸道,對,就是還想再吃一口,兩口!
舒爾楚防震放下筷子,眯著眼睛笑看著那兩節切好的糯米藕,他這輩子,有口福了,就算是拿繩子也要把這媳婦兒給拴在身邊。
"媳婦兒,我這兩口就吃完了!"楚防震滿足的長出一口氣,故意拉長了嗓音衝著院子裡的夥房喊了一聲。
"嗷!"陳雙在夥房回應"下回多做一點!"
楚防震嘴角露出滿足的弧度,因為這一刻他感覺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也是最幸運的男人,他甚至覺得老天爺對他一點都不薄情。
可這頓飯對於楚防震來說,意義非常。
陳雙忙碌好了一切,二人圍著桌子開始吃飯,陳雙看著楚防震吃的狼吞虎咽,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每一道菜都做少了分量?
"又不是沒得吃,你就不能吃慢點兒?"
陳雙白了一眼楚防震。
楚防震嗬嗬一笑說道"做的太好吃了,要是難吃,估計全剩下留給你自己吃!"
陳雙頓時心裡升起一股暖意,很久很久沒有看見楚防震這麼狼吞虎咽的吃過飯了。
就算是有,也是去年在杏花村時,他頭一次來家裡做客的時候,隻可惜,父親一杯一杯的灌他,眼瞅著筷子都夾了菜,也不得不放下應付爸爸!
晚上的風很涼,天氣預報說,明天有雨夾雪,看來,冬天真的來了。
"這段時間我可能沒法來吃你炒的菜了。"飯後,陳雙扶著他一步步的挪動右腿鍛煉著,陳雙起初還在想,防傑的醫術果然精湛,可不料楚防震卻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怎麼?你要回家?"陳雙的腦子不是為了湊身高的,她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嗯,回去接管楚家的祖業,也就是看看店,總之,我有時間就會過來!"
楚防震說的風輕雲淡,隨後指了指自己的右腿說
"防傑的中醫學的還不錯!"
"是啊!"陳雙若有若無的回答,還好,他隻是去看店的,起初陳雙以為他家裡人會對於楚防震的隱瞞大發雷霆。
至少,他媽肯定會找自己的不是,看來,楚家還是很通情達理的,或許以後有機會,陳雙會考慮因為這次對防震的寬厚,低頭說句軟話之類的。
晚上,陳雙蹙眉,想起明天他就要回楚家繼承家業去了,那麼,這四合院對她來說,似乎成了隻是睡覺的地方。
陳雙想起了母親,一位脾氣很好的家庭主婦,卻因為父親晚上晚回來,就罵人"也不知道你爸死哪兒去了!不回來更好,省飯了!"
嘴上是這麼說的,可心裡不還是牽掛?吃飯的時候,總覺得的少了一個人而莫名其妙的就沒有胃口?
第二天,天罡蒙蒙亮,一圈圈寒風在四合院的角落抽起了漩渦,卷著核桃樹葉旋轉著,吹在人臉上,隻想下意識的往手心裡哈一口熱氣再搓搓臉。
楚防傑已經在胡同外等著了,陳雙收拾好了楚防震的生活用品,一起放在輪椅上,推著他親自把他送出了胡同。
胡同口外的小路上,橫著一輛黑色轎車,楚防傑見人來了,拉開車門下車,從陳雙手裡接過生活用品,隨後對楚防震說道
"走吧!"
陳雙看了一眼楚防傑的臉色,好像很不好看,最後看向楚防震,楚防震卻笑得極為燦爛衝著陳雙擺擺手。
陳雙一時半會沒感覺到不對勁,下意識的抬手揮揮,直到連轎車的影子都看不見的時候,陳雙才回到了四合院。
車上,楚防傑饒有興致的問道"她知道你去做什麼了?"
楚防震的眼睛盯著倒車鏡裡一直站在胡同口看的身影,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拐彎的時候,一切淹沒在身後,他才搓了一把臉搖搖頭。
楚防傑自然明白,低沉歎息道"你為什麼不去讀研呢?我不覺得這件事影響你們兩個人的將來,再說,你現在還沒完全康複,怎麼去碼頭乾活?"
"不想讀!"楚防震沒抬頭"你為什麼不想讀?想想就知道我為什麼不想讀了!"
"咱倆不一樣,我是有自己的夢想,而你不一樣,你剛好合了老爺子的胃口,本身就喜歡農業,你去讀總比去碼頭要強!"
楚防傑此刻確實有些想不通他的想法
"對了!爸說了,你去了之後不許說你是楚家的公子!"
楚防震一直低著頭摳自己指甲蓋縫隙中的白色代謝物,這一點,他一點都不奇怪,父親不就是想讓他知道,做生意沒那麼容易,變相的逼著他回去讀研?
而且就算楚防震想要開後門那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兄弟倆根本沒有在生意場上露過麵。
或許換句話說,都知道楚家有一對公子是雙胞胎,可是,碼頭是什麼地方?比工地的農民工還要封閉的所在,怎麼可能有人見過楚家的公子?
再說,就算是見過,誰會想到楚家的公子高材生會去碼頭乾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