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一點都不臉紅。
活了幾十年的沈嘉凝卻是臉紅了。
她背過身去，抓起一杯茶往嘴裡灌了一些。
冰涼的水壓下她繁亂的思緒。
再轉過身來時，少年發現她臉上的薄紅已經不見了。
沈嘉凝歪著頭，眼神不滿地問：“你知道我昨晚為什麼會那樣嗎？”
“因為你中了媚藥。”高子清脫口而出。
沈嘉凝嘴張了張，有些驚訝他竟然知道。
點了點頭，她又問：“你知道誰下的嗎？”
高子清搖頭。
沈嘉凝嗤笑一聲，死死盯著眼前的人。
她覺得他和張茂長得有些相似。
但事實上他們根本不像。
可一想起兩人之間有血緣關係，沈嘉凝就不喜歡他。
她咬了咬嘴唇，露出厭惡的表情，說：“是你舅舅，張茂。”
高子清：“什麼？你說是我舅舅給你下了媚藥？”
眼中的驚愕一閃而過，他接著搖頭：“不可能，我舅舅為什麼要給你下媚藥？”
“這還要問為什麼嗎？”沈嘉凝嘲諷一般，“他想像你昨晚對我一樣對我。”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可說完之後，沈嘉凝又覺得胃裡一陣不適。
“怎麼會這樣？”
他眼中閃現出掙紮不安的神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看到他這副神情，沈嘉凝覺得心中爽快。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她想了想，忽然嗤笑一聲，冷聲道：“他想要把我抓到軍中服侍他，服侍吳兵，大白救了我，帶著我逃到了這裡，沒想到我們竟然如此倒黴，陰差陽錯到了你家。
她坐到凳子上，手握住杯子用力捏緊，似乎要將茶杯給捏碎。
“現在他正在等著大白落網。到時候他會把我帶回軍營。”她說著，目光變得陰沉。
抬頭看向少年，他卻垂著眼眸，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他忽然抬起頭來，看著沈嘉凝，認真問：“姐姐，你是不是魏國的嘉凝公主？”
沈嘉凝聞言麵露愕然。
他是怎麼猜到的？
高子清倏爾苦笑一聲，道：“我早該猜到的。我舅舅會這樣大費周章抓你們，就說明你們身份不簡單。”
頓了頓，他又說：“幾個月前魏國滅了，據說魏國公主屍體沒有找到，生死不明，而我舅舅他……”
沈嘉凝緊緊看著他眼睛，十分好奇他後麵的話。
少年沉吟了片刻，繼續頹然道：“他就是那種人，我早應該猜到的。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外麵都傳舅舅他弑殺好色，死在他手中的女子不計其數。
“沒有遇到你之前我還對他抱著一絲希望，可是現在，我相信了。”
他想起曾經被舅舅送到了吳王宮慘死的兩個姨母，心中抱著的對舅舅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了。
沈嘉凝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高子清眼神掙紮了好久，漸漸消失不見了。
他走到沈嘉凝身邊問：“你是魏國公主，對不對？”沈嘉凝心道都這個時候了，就算他知道了又會如何？左右不過一死。
她點頭：“對。”
“姐姐，我不會讓我舅舅得逞的。”他忽然拉住了沈嘉凝的雙手，一副認真的模樣。
沈嘉凝：“……”
“不，不對，”他頓了頓，補充道，“從今以後，我不認他這個舅舅。他不是什麼好人。”
沈嘉凝：“……”
少年眼中忽然溢出一些笑來：“那以後我就稱呼你沈姐姐了。”
沈嘉凝：“我與你沒有那麼親。”
“沒關係，我要娶你。你我就親了。”
沈嘉凝：“？”“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你了？”
高子清蹙眉道：“你第一次給了我，我自然要娶你的。等我娶了你，張茂就不會抓你回軍營了。他也不會碰你了。”
沈嘉凝看著他眼中的殷切，彆過臉去，冷聲道：“你死了這條心吧，我絕對不會嫁給你。”
高子清聞言，黑亮的眸子暗了暗，憂傷地問：“為什麼？你不喜歡我嗎？你明明就是我的人。”
“因為我是魏國公主，魏國，是你們吳王派張茂滅掉的。魏王，魏後，是張茂殺的。張茂是我的敵人，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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