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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凝怎麼也想不通,隻不過是走了一遭鬼門關,就慘遭分手。
而且這分手來得沒有絲毫的預兆。
後來幾天,侍女們都能看見她眼神呆滯地坐在榻上發呆,眼圈又紅又腫,白夜也沒再來找她。
藥喝了幾天,她的傷勢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惡化了。
大夫來看過後,囑咐她少思慮,安心靜養,否則要留病根。
中秋至,她沉溺在悲傷中數日,掙紮不安了數日,最終還是調整好了情緒。
終於是能夠下床自由走動了,隻要沒有太大的動作,傷口也不會像之前那樣疼。
前腳踏出院子,她忽然停住了腳步。
自己該去哪裡呢?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是:去找白夜。
可一想到那夜他說的那些決絕的話,沈嘉凝便覺得心口堵得慌。
若是現在去找他,隻會更難受。
她忍住了。
轉身問侍女:“你們家公子最近在做什麼?”
“公子在屋裡。”
“他一個大男人天天窩在屋子裡做什麼?”
侍女搖頭。
沈嘉凝看了一眼院子門口波光粼粼的湖麵,道:“我去找他說說話。”
侍女趕忙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往楚鶴川的院子去。
剛剛踏足男人院子裡,沈嘉凝目光一掃,就看見從楚鶴川的書房中走出一道熟悉的黑色人影。
她瞬間如同被什麼東西攪了心,剛剛沉寂下去的心潮又晃蕩了起來。
白夜心事重重,低著頭,走到距離她三步左右,抬起頭來才看見沈嘉凝。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他慌張地垂下視線,繞過她就要逃。
微涼的風從麵上掃過。
沈嘉凝以為自己看到他,肯定會深深埋怨他。
然而,就在他即將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男人粗壯的手腕。
白夜腳步一滯,不自然地轉頭麵向她。
沈嘉凝抬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
白夜嘴唇蠕動半晌,終於憋出了一句話:“你傷好了?”
聽到他的聲音,沈嘉凝仿佛一下找回了丟失許久的光亮。
她忍不住地眼角彎彎,說:“好了。”
白夜聽出她語氣中的柔軟,忍不住將視線在她臉頰停留。
她的臉頰沒有之前養病那時候蒼白,臉頰也豐腴了一些,左眼上眼瞼,似乎新長出了一顆芝麻大小的褐色的痣,讓她看起來有一種哭多了之後留下的病嬌疲倦。
“看著我做什麼?”沈嘉凝忍不住問,聲音又柔又軟。
白夜愣了一下,旋即將眼神移到了她身後的一叢枯萎的牡丹花上。
楚鶴川從書房走了出來,立在門口,靜默地看著二人,一言不發,麵無表情。
白夜抽回手腕要走,沈嘉凝趕忙揪住他的衣角。
男人視線落到她白皙的手指上。
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角,十指的指節有些泛白。
沈嘉凝定定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有一句話要問你。”
白夜與她對視,眼眸中的波瀾掩藏了去。
“什麼話?”
“……”
她低頭想了一會兒,許久才又對上他眼眸,認真而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因為要報仇,想著你會失敗,會死掉,所以才要和我分開?”
白夜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卻被他眨眼的瞬間給掩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