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高子清從旁邊走過來,見兩人爭得麵紅耳赤,趕忙走到沈嘉凝身邊安慰:“姐姐,彆哭了,彆生氣,彆傷心,眼睛都腫了。”
看到高子清的臉,沈嘉凝心中才舒服一些。
她在臉上抹了一把,抽泣一聲,又轉頭看了帳篷中一眼。
白夜臉色依舊差得嚇人。
他躺在榻上,一點意識都沒有,軍醫拿著針線在他的傷口上穿來刺去,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嘉凝壓製住想要衝過去握住他的手的衝動,背過身去,不忍心再看。
“彆擔心,姐姐,”高子清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大夫沒有說他治不好了,現在他暈了過去,感覺不到疼,才好縫針。”
沈嘉凝用力點頭。
少年伸手耐心將她臉上的淚水給擦掉,笑道:“姐姐雖然哭起來也好看,可我還是喜歡姐姐笑起來的樣子。我帶你去休息,一會兒我來看他,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沈嘉凝:“……”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被他推著往旁邊休息帳篷而去。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
冷風攜帶著細雨,肆意地吹打著帳篷,發出悶悶的聲音。
熱乎的飯菜放在桌子上,熱氣被冷風裹挾著散在空氣中,片刻消散不見。
高子清將冷掉的鮮魚湯抬起來,輕聲道:“姐姐,我拿去熱一下。”
沈嘉凝沒什麼回應,木訥地將視線在桌子上其他食物上掃了一圈。
熬煮了半天的排骨,肉質很嫩,湯水上漂浮著一層油。
平常聞起來很香的氣味,現在鑽進鼻子,她卻覺得難以忍受。
也許是心情太過糟糕,懷孕後一直沒什麼反應的身體,終於產生了孕吐情況。
她捂住嘴,慌忙跑出帳篷,蹲到角落裡乾嘔不斷。
嘔了好一陣子,除了嘔出滿眼的淚花,啥都沒有。
她掐著肚子緩緩站了起來,覺得頭有些發暈。
雨漸漸從小雨轉為了毛毛雨,帳篷外麵一層,水珠滴滴答答,聲音不絕於耳。
高子清抬著熱好的鮮魚湯回來了,靴子踩到地上的泥水,將鞋幫上濺了許多褐色的泥點,還沾著幾根枯草葉。
到了營帳中,他看見沈嘉凝一隻手撐著桌子,另一隻手掐著腰,身子幾乎彎到了桌子下方。
“姐姐你怎麼了!”
他慌忙將湯放到桌上,躬著身子去看她的臉。
沈嘉凝的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幾縷發絲濕漉漉地貼在額頭上。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不適。高子清心中一緊,連忙伸手去扶她,“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沈嘉凝睜開眼睛,眼中帶著一絲痛苦。
她捂著嘴努力壓製著身體不適,伸手掐住高子清的胳膊,道:“好惡心,我受不了了。”
“我去把軍醫請來,你等著!”
少年站起來就要往外跑。
沈嘉凝一把拽住他,咬牙道:“不要去,軍醫還在幫白夜處理傷勢,不要去打擾他。”
高子清轉身,蹲到她麵前,伸手去將她臉頰濕潤的碎發往耳後彆,心疼道:“姐姐,你那麼擔心他,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沈嘉凝聽到“你那麼擔心他”這句話,心中忽然一跳,莫名的心虛湧上心頭。
“我……我……”她害怕自己過於關心白夜,高子清定然要吃醋。
可他的樣子太乖巧了,這樣她心中滿是自責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