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沈嘉凝在她們之前住過的府邸中醒來。
她隱約記得,昨夜自己被楚鶴川抱著送回來。
隻是在路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暈過去了還是睡過去了,總之就是之後沒了意識。
她從床上艱難地坐了起來,轉頭看了看四周。
這還是之前自己居住的那房間,隻是屋中空蕩了一些。
床邊放著個火盆,隻是炭似乎燒了許久,溫度並不是特彆高。
蓋在身上的兩件鬥篷被她掀到了另一邊,一件是自己的,另一件是楚鶴川的。
將自己那件披上,男人的被她疊好放在了一旁。
下地試了試,肚子還有些隱痛,不過沒有昨夜那般疼得厲害,下地行走並無影響。
她慢悠悠走到了門口,打開了房門。
院門口有兩個把守的士兵,見她起來了,立刻飛快跑了過來,笑吟吟道:“公主,你醒了,屬下這就去叫少將軍來。”
“等等,”沈嘉凝叫住他,“少將軍是否在忙什麼,忙的話我等著他便好。”
士兵搖頭道:“少將軍說了,公主醒了便去告訴他。”
言罷轉身往外跑。
沈嘉凝無奈,隻能回到了自己屋子中。
現在這座府邸又無人居住了,到處冷冷清清,當時離開去尚城的時候,連侍女都沒有留一個在這裡,因此楚鶴川才不得不派兩個士兵守在院門口。
她回到屋子中,將火盆用腳挪到了榻邊,坐在榻上將手伸近取暖。
天氣越來越冷,估摸著是要下雪了,她的手腳一整天都是冰冷的,晚上一人睡也捂不暖和。
高子清才離開三四日,頗為想念他。
他在的時候,晚上會幫她把腳捂暖和,又怕晚上碰到她肚子,因此便一人去榻上睡。
不知高老爺現在到底如何。希望高家二老不要出事才好。
正想著,便聽到外麵傳來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
楚鶴川推門而入,笑吟吟道:“醒了,可有不適?”
沈嘉凝見他身後跟著一個軍醫,搖搖頭道:“輕微不適,應該沒什麼大礙。”
楚鶴川道:“昨夜送你回來已經幫你把過脈了,現在再把一次。”
沈嘉凝也不推辭,將手放到了榻上的桌案上。
大夫把過脈之後,笑道:“已經沒有大礙了,老夫再開一劑藥,這三日吃下去,不要奔波勞累,三日後便可自由行動。”
沈嘉凝道了一聲謝,大夫拎著藥箱走了。
楚鶴川坐在旁邊凳子上,用火鉗掏了一下火盆中暗下去的炭火,又湊過去吹了兩下,吹了一鼻子的灰,旋即抬頭道:“你懷個孩子也真是不容易,不是這樣就是那樣。”
沈嘉凝將手往火盆邊湊近了一些,指著他鼻子上的灰道:“擦一下。”
楚鶴川卷起袖子擦一下,不覺間將那一抹黑灰給抹開了。
沈嘉凝忍俊不禁,指了指他抹上黑灰的地方,邊笑便道:“我有什麼辦法?我也想要好好的,但感覺這個孩子挺多磨難的。”
楚鶴川擦乾淨鼻子,看著她微微苦澀的麵容,垂下眼睫望著火盆中忽明忽暗的炭,倏爾問:“你真的放下白夜了?你確定要讓這個孩子叫高子清爹?”
沈嘉凝完全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愣了好一會兒才苦笑一聲:“就算我放不下又怎樣?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拋下高子清回頭去找他嗎?”
“你們不是沒有成親嗎?有什麼不可?”
沈嘉凝酸澀一笑,搖頭道:“罷了,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隻想,咱們儘快把魏國失去的城池拿回來。等我生下了孩子,我便和高子清成親,然後去過我們的二人世界。”
楚鶴川望著她的眼睛。
雖然她儘量讓自己露出笑來,可眼睛騙不了人,她分明沒有她以為的那種開心。
楚鶴川不再談論此事,換了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