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露出個溫軟的笑意,與高子清幾分相似。
“盼著抱子清的孩子,不知道還要多久,一眼望不到頭,如今隻能暫時抱抱彆人家的孩子了。”
高夫人笑得勉強:“等子清回來成了親,肯定很快便能給你生一個孫子孫女。”
言罷,告辭離開,留高夫人躺回去繼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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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過早飯,沈嘉凝給歲安喂飽了奶水,又與白夜一起去見了高夫人。
白夜不善言辭,便獨自一人在院子外麵走走逛逛,無聊地等待著。
沈嘉凝將寶寶抱進了屋中,高夫人見了孩子,雙眼頓時迸射出一片生機,開心道:“好孩子,快來我抱抱!”
綠屏在旁提醒:“夫人,這孩子還小,恐怕你不適合抱。”
怕身上病傳染給孩子。
高夫人倏然想起來自己病重的事實,又將手給縮了回來。
沈嘉凝也不敢大意,隻遠遠讓歲安的小臉露給高夫人看,兩人坐得距離相對較遠。
高夫人遠遠看著歲安,笑得慈愛,發自內心地誇耀道:“這孩子長得真是好看,尤其這一頭銀發,竟然完全遺傳了他父親。”
沈嘉凝無奈笑道:“我也不知道他爹基因那麼強大。”
高夫人沒聽說基因一詞,但也大概能猜到其意思。
“綠屏,你去裡邊把我妝奩拿出來。”高夫人吩咐侍立在一旁的綠屏。
綠屏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屋。
片刻後,她抱出來一個梨花木盒子,當著沈嘉凝的麵打開,皺巴巴的手哆哆嗦嗦在裡麵翻了一會兒,翻出一個金項圈來。
她將之遞給綠屏,笑對沈嘉凝道:“這子清臨走之前托我送給你們的孩子,我還想讓他自己回來送給你們,隻是他一直不回來,我也實在等不下去了。這孩子我也實在喜歡得緊,現在就給他吧。”
沈嘉凝愕然,不明白為何高子清布當麵送歲安,接過來一瞧,發現其做工細致,上麵鑲嵌著瑪瑙玉石,小鈴鐺隨著動作而發出清脆的響聲。
歲安聽到叮鈴鈴的響聲,立刻被吸引了目光,仰著臉好奇地用手抓住項圈,往嘴邊送。
沈嘉凝連聲道謝:“多謝夫人,你和子清有心了!”
高夫人淡淡一笑:“子清走後的第二天,這項圈才被工匠做好送來,他讓我一定要送給你孩子。”
沈嘉凝聞言,心中澀澀的,悶聲道:“希望他早日歸來。”
她已經在心中盤算,等他回來要送他什麼東西。
他陪了自己那麼久,他的成人禮,自己一定要用心地陪他過一次。
片刻後,高夫人倏然問:“子清說這孩子才八個月便出生了?”
沈嘉凝點頭:“嗯。”
回想起生歲安的時候那幾乎將她折磨死的疼痛,現在沈嘉凝還覺得頭皮發麻。
高夫人聞言麵露心疼道:“我生子清的時候,也是如你一樣早產了。他當時剛生出來,還沒有小貓大。當時太小了,哭聲都弱得讓人心疼。我一度以為是養不活了。”
沈嘉凝慶幸道:“幸虧老天有眼。”
“是呀,子清非但養活了,長大些還變得頑劣不堪。”
沈嘉凝在旁靜靜聽著,聞言插嘴好奇地問:“他怎麼個頑劣法?”
高夫人笑了笑,臉上乾瘦的皮扯了扯,顯得有些嚇人。
“子清才滿一歲的時候就能清楚地說話,但是到了兩歲的時候才會走路,跟一般的孩子不同。
“他學會走路之後便十分頑劣,老是把我和我家老爺逗得火冒三丈,誰都管不住他。家裡擺放的珠寶古董,不知被他摔了多少去,家中的丫鬟也經常被他拿著棍棒追著打。”
沈嘉凝驚異:“果真這般頑劣!”
她想起當時他扛著棍子將滿院子的丫鬟追得到處跑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又想起他照顧自己的時候那樣細致認真,不由有些失落。
綠屏在旁倒茶,聞言插嘴進來笑道:“公主你可不知道,我從小陪在少爺身邊,頭都讓他打破了好幾次呢。”
沈嘉凝愕然:“你們一起長大的?”
綠屏點頭:“嗯。”
她走過來將腦袋趴在沈嘉凝麵前,指著額角給她看:“這裡這個疤就是我家少爺三歲的時候用魚鉤刮傷的,好在被頭發蓋著了看不見。”
沈嘉凝伸手翻開她鬢角的頭發,發現那裡果然有一條劃痕,忍不住笑罵:“子清小時候真是搗蛋。”
“家裡的丫鬟,綠屏算是好的了,其她的不知道被那小混蛋弄哭了多少次。”高夫人說著,笑出了聲。
沈嘉凝道:“聽說越調皮搗蛋的孩子越是聰明。”
綠屏聞言露出個自得的神情來:“我家少爺的確很聰明。公主你有所不知,少爺他看書能過目不忘,可厲害了。”
沈嘉凝滿眼驚愕:“是嗎?”
高夫人歎息一聲:“可惜他不愛讀書,否則也不會是現在這般不爭氣的模樣。”
沈嘉凝正想安慰,高夫人忽然咳嗽了起來,且越咳越厲害,直咳臉上血色全無,連氣也喘不上來。
綠屏慌慌張張去抬藥來。
高夫人喝下去後又睡了。
沈嘉凝讓綠屏去請大夫來看看。
大夫來過之後,連連搖頭道:“不成了,心力交瘁,精血都熬乾了,恐怕撐不住多久了。”
綠屏聞言,躲到外麵去哭得死去活來。
沈嘉凝完全沒想到,高夫人的病竟然這般嚴重。
她恐怕支撐不到高子清回來。
假如等那少年回來,見自己母親已經不在了,他得多傷心?
想到這些,她心中頓時一片鬱悶,與白夜一起回了木魚巷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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