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有占有欲的。
慕念白眉眼無奈,彎了彎,說道,“你這樣……”
“可不行。”
慕淵沉溺在慕念白似有若無的縱容中。
明明都是因為她自己才會這樣。
心底悄悄反駁,慕淵口中卻說,“我會藏起來,不讓彆人發現我的心思。”
“……”
她是這個意思嘛?
慕念白思前想後也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表達出過這意思。
他是自己長歪的。
飄忽了一下眼神,慕念白默默給自己甩鍋。
“咳。”
乾咳一聲,“要去看看那個鬼魂嗎?”
慕念白忽然對慕淵提議,慕淵道,“那個蘇美人?”
“她叫蘇美人?”
“不,我隻知道宮女太監們叫她蘇美人。”
這應當不是她的名字。
“去看看吧。”
危危紅牆外,蘇美人飄著自己徘徊。
慕念白和慕淵跟在她身後。
深夜的紅牆看上去更暗。
“怎麼這牆這麼高?”鬼魂飄了飄自己,“做人的時候爬不出來,做鬼的時候飄不進去。”
慕淵聽得鬼魂幽幽的歎息,他對慕念白說,“皇宮有紫薇鬥氣保護,尋常精怪邪祟無法入內。”
慕念白一彈指,剛還在抱怨的蘇美人霎時彈跳起來,越過了那層層紅牆。
捂住嘴驚呼,蘇美人連忙飄著去找自己那個苦命的女兒。
應當在哪裡呢?
飄了半個皇宮,蘇美人終於在一處嬤嬤那裡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在籃子裡,睡得正好。
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要夭折的模樣。
“怎麼會說活不了多久呢?”蘇美人憐愛的摸了摸籃子裡嬰兒的臉頰。
那老太醫說的話,慕淵也不理解。
看著雖然是早產嬰兒,但是營養很足啊。
“嘎吱——”
門開了,是一太監。
太監過來抱起籃子裡的女嬰,手上拿個帕子就捂住嬰兒的口鼻。
連掙紮都不曾有。
蘇美人急得團團轉。
慕淵也震驚,他就要出手阻止太監。
太監卻鬆開了手,“唉,這樣損陰德的事兒怎麼下得了手啊。”
慕淵立刻就要現身去把孩子搶過來,卻沒想到蘇美人動作更快更利落。
她不知怎麼的暈了太監,雙手虛虛抱著女嬰。
鬼魂的實體還不算多實,半透的手臂穩穩托住嬰兒。
慕念白負手在身後,佇立在外,似乎不怎麼關注這邊的動靜。
然而蘇美人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凝實了起來。
蘇美人似有所感的看了一眼慕念白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兩個隱在黑暗處的兩抹身影。
“多謝。”蘇美人遙遙一頷首,她輕聲道謝。
看著懷中的孩子,蘇美人輕咬下唇,“我想把她帶走。”
“那你就帶走吧。”慕淵肯定道。
“可是……”蘇美人又糾結了,“可是陛下……”
“他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慕淵說,“你死後未散,形成鬼魂證明你自有自己的機緣。從前種種,你就當是自己曆劫了吧。”
“你將來能飛天遁地,他……他頂多活個百十來歲就沒了。”慕淵故意說道。
在慕淵看來,這個男人實在不怎麼樣,他自然沒什麼好話可說。
蘇美人最後還是帶著孩子走了。
“我帶走了,想來他也沒有辦法。”蘇美人不再叫那男人陛下。
慕淵目送蘇美人離開,他和慕念白悄悄離了皇宮。
這皇宮向來是曆代國師加持保護,慕淵和蘇美人能這樣出入如無人之境,多半是因為慕念白之故。
隻有慕念白才有那個層次的實力水平。
慕淵悄悄抬眼看走在自己身前的慕念白。
慕念白比自己矮些,慕淵能看到她烏黑的發頂。
其實從前,慕淵看的最多的就是慕念白的青絲。
畢竟臉被厚重的麵具擋下,慕淵隻有將目光落在慕念白的發絲上。
身前的人忽然停下,慕淵停頓不及,撞上了她。
伸手扶住慕淵,慕念白問,“怎麼走神?”
“想什麼那麼入神?”
今夜實在漫長。
慕淵仿佛回到了築幽山,那個隻有星辰永夜的地方。
他和她漫步在一片鬱鬱蔥蔥的蘭草花中,清幽的氣氛如同永恒。
此時此刻,夢回往昔。
“師尊……是一直跟在我身後嗎?”慕淵攤開手心,遞到慕念白身前。
他怎麼會知道?
慕淵猜的。
不然他第一次進皇宮的時候怎麼會這麼暢通無阻。
明月入眼,慕淵在慕念白的眼底看到了清晰的月輪。
何必事事都要知道的那麼詳儘呢。
“我隨口說的。”慕淵攤開的手心接住了一縷清風。
他虛虛握了握手心,發亂上他的臉頰,他看向蘇美人離去的方向,“師尊之前對蘇美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啊。”見慕淵不再追問,慕念白輕眨一下眼睫,順著慕淵的話講,“她自有自己的機緣。就在我給她指明的那條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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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不是說不想我收她為徒嗎?”慕念白故意問慕淵,“那你還關心她?”
彆扭的彆開眼睛,慕淵翁裡翁氣的道,“那、總是不一樣的嘛。”
“她要是真走到了墟掩洞,我我收她為徒怎麼樣?”
慕淵提議道。
怎麼樣?
不怎麼樣。
你這不是占人家便宜嗎?
慕念白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我不會收她為徒,她是鬼魂,修行之法不在墟掩洞,我也不擅此道,她有過更好的去處。”
慕淵微張了眼,“那你不是在騙她?”
“這怎麼能叫騙?”慕念白責怪道,“我不能誤人子弟,但是她需要個念頭走一走。”
“而且她走不了多遠,就會看到。”慕念白算了算,“看到屬於她的未來。”
慕淵皺眉,“那說起來,應該是我騙了她。”
“我以為她女兒是因為早產體弱所以活不成了。”慕淵略感不好意思,誰能想到那個老太醫的話是這個意思,“其實她很健康。”
“那個太監不會出事吧?”慕淵想起那個被蘇美人弄暈的太監。
“宮裡的人自有生存之道。蘇美人把孩子帶走了,那這個孩子怎麼不算是死了呢?”慕念白道。
心情沒由來的沉悶起來,慕淵覺得無論是微生家還是這個皇宮,無論是微生藏構還是這個所謂親生父親,都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美好。
甚至讓他討厭。
像是一座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心頭。
“天下有好的父親嗎?”
慕淵悶悶不樂,他想著應該是自己運氣不好,可自己運氣也太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