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識傳念告知規則,寧拙聽在信中,發現第二關卡的試煉規則和之前一模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神識傳念開始倒數。
從十數到一後,懸浮著的青銅劍像是由人把持,猛地刺向了寧拙。
劍尖破空,速度發出短促而淒厲的銳嘯,直刺寧拙咽喉。
寧拙瞳孔驟縮,腰身如被強弓拉動般猛然後折。
鐵板橋!
冰冷的劍風貼著他鼻尖掠過,削斷幾根飛揚的發絲。
一劍落空,青銅劍沒有絲毫遲滯,劍身一顫,順勢由刺化削,橫抹寧拙後仰暴露的脖頸。
劍刃切割空氣,鋒銳至極,發出裂帛般的嘶嘶聲。
寧拙擰身。
他肉身底蘊很足,身體在如此彆扭的姿勢下,仍舊能夠強行側旋,帶動自己整個身軀,落向一側去。
嗤啦————
寧拙的衣襟被劍鋒切割,開出一道整齊的口子。他的脖頸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線,鮮血滲出幾滴後,肌肉收緊,就止住了血。
雖然隻是擦傷,但火辣辣的疼。
寧拙側著身體,連續後退,還未調整好姿態,青銅劍又至。
這一次是自下而上的撩斬,劍光如毒蛇吐信,刁鑽無比,直取寧拙立足未穩的下盤。
寧拙眼神一沉,左足猛地一踏地麵,身體借力向後彈躍,同時右掌閃電般下拍。
他當然不會硬撼劍鋒,而是以掌緣斜切在劍脊中段,速度、角度、力道都很精準。
青銅劍被拍擊下去,撞在了地麵,寧拙順勢向前猛踏,沒有踏中。
青銅劍往後抽身,避開寧拙的足踏,然後立即前刺。
寧拙在關鍵時刻調整姿態,但大腿外側仍舊被劃破,又添一道血痕。
青銅劍沒有拿下寧拙,改變了戰術,劍勢一變,變得連綿不絕,如同滔滔江水,奔湧不息!
點、刺、抹、挑、削、劈————種種基礎的劍式被它發揮到了極致,快得在空中拖曳出數十道青蒙蒙的殘影,交織成一張致命的劍網,將寧拙牢牢籠罩其中!
寧拙的身影在這片死亡風暴中輾轉騰挪,宛若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
汗水混合著傷口滲出的血珠,在他皮膚上劃開道道濕痕。
「嗤!」左頰一涼,一縷發絲伴著一溜血珠飛起。劍尖擦過他的顴骨。
「噗!」右肋麻布被劃開,皮肉翻卷,鮮血瞬間染紅衣襟。
「鐺!」他躲避不及,隻能以左臂小臂外側硬格一記斜劈,臂骨劇痛欲裂,衣袖碎裂,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浮現,鮮血淋漓。
雖是險象環生、不斷添傷,寧拙的雙眼卻越來越亮。
這樣的難度是在料想之中的,並不意外。
「我的近戰、拳腳功夫,隻是在火柿仙城中打過基礎。」
「到了萬藥門,才彌補了這項短板。」
「兩注國千峰林大戰,習得了一些軍中戰法,簡單直接,增添悍勇氣。」
「平時對付同輩,大抵是夠用的。但放到九重玄兵甲的興雲小試中,就不夠看了。」
「第二關的難度,是循序漸進的。我遇到的第一柄武器,挑戰的難度是最低的,但也已經超越了我的上限一小截。」
寧拙的近戰武技不再是短板,但也從來不是什麼長處。
九重玄兵甲的第二關試煉,卻是在篩選出擅長武技的修士,淘汰那些平平無奇的。
寧拙麵對這樣的試煉,受到法陣的壓製、封禁,不能調動其餘方麵的力量,隻能用武技來抗衡,自然險象環生,狼狽萬分了。
換做尋常的修士,早已經傷重力儘,被淘汰下來。
寧拙能支撐這麼久,多虧了肉身強悍。他的肉身能夠承載百萬人魂,許多小傷都能迅速自愈。
寧拙的堅持也不是無謂的掙紮,在激烈的較量中,他的武技在迅猛提高。
他的步法起先隻是不斷躲閃,而現在卻漸漸有了章法。
他時而如踏星鬥,小步騰挪間避開鋒銳;時而如趟泥沼,身形沉滯卻險之又險地讓開劍刃;時而如旋風急轉,殘影與劍光交織纏繞,分不清彼此,卻沒有增添新的劍傷。
「複習」成功!」寧拙心頭振奮。
他動用搜魂術,對一堆魔道魂魄實施了正義的製裁。本我天資保護他,焚舟渡魂術讓他底蘊暴漲。
這些魔道修士中不乏有精通近戰之人,他們畢生的相關經驗,都成了寧拙的底蘊之一。
隻是寧拙沒有時間進行練習,現在和青銅劍的激鬥中,迅速溫習過來,統統掌握,真正化為己用。
寧拙越戰,陣腳越穩,也是從容。
他最重的傷勢在左小臂上,但肉身真的很強悍,哪怕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激烈運動中,仍舊止住了血,開始緩慢自愈了。
這裡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青銅劍本身並無附帶法力,隻是單憑劍鋒的犀利。
這一關考察的是武技、近戰。
對於這種皮肉傷,寧拙的肉身底蘊足以撐得起來。
「就是此刻!」
寧拙眼中精芒爆射,忽然矮身抬腳,腳尖對準了劍身,用力一踢,將青銅劍踢飛。
青銅劍被迫拉開和寧拙的距離。
寧拙心中振奮,這是他第一次卓有成效的反擊。
青銅劍再度襲來,寧拙目光炯炯,自信更足,迎接挑戰。
如此幾輪較量之後,寧拙體力綿綿不絕,青銅劍被踢飛的頻率越來越高。
青銅劍直刺寧拙心口,寧拙不退反進,信心十足地側身,從容避開劍鋒,左手如穿花拂柳,五指箕張,抓向劍柄,用力握住。
青銅劍在他手中全力掙紮。
寧拙本可以鎮壓,但麵泛微笑,主動鬆手,讓它如遊魚般竄上半空,再次逃脫。
「再來。」他對拉開距離的青銅劍拍拍手,主動挑釁。
就這樣,寧拙借助青銅劍訓練自己,近戰實力節節攀升。這樣的一幕惹來主持試煉的修士們的注意。
「這個寧拙是怎麼回事?」
「起先我以為他不過如此,純粹是來出醜的。沒想到半盞茶功夫,他竟然進步這麼多!」
「很難想象!但這一切偏偏發生了。他在武學上的悟性,這麼強嗎?!」
「能從實戰中如此迅速的成長,這是相當罕見的!」
眾修士驚歎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