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顧子銘被顧長官這麼一喝,一個字也不敢多說了,愧疚地抬起目光去看邵豫棠,邵豫棠則將眼睛盯著地麵。喻靜姝見顧子銘勸說不但沒有用,反而使他更憤怒了。心想自己若再上前去說話,很可能適得其反。
顧長官道“你知道這個任務多重要嗎?關係到什麼嗎?我信任你,把這個任務交給你,你卻給我辦砸了,豫棠,難道你是沒有那個能力嗎?你為什麼不儘全力?不但沒有抓到人還弄出了人命!”嚴厲的一番訓斥過後又稍稍緩了語氣道“最近是不是狀態不好?我準你幾天假,今天不用回去了,蔣萍會代你領處分。”
邵豫棠再次敬禮道“是!”
顧長官回頭喊顧子銘“你跟我走。”
顧子銘看看靜姝,匆匆追上顧長官“父親,我要先送喻六小姐。”
顧長官以不容抗拒的口氣道“先給我回去思過!”說罷大步往前走,警衛員匆匆去為他開車門。
顧子銘灰溜溜地回到靜姝跟前,準備開口,靜姝先道“你跟你父親回去,我自己回去。”
顧子銘道“對不起。”又很不情願地走到邵豫棠跟前“對不起。反正你一會兒不用回去了,幫我送送喻六吧。”
老譚悄聲問身邊的蔣萍“為什麼這麼生氣?處分就處分,用得著動手打他嗎?”
蔣萍哼了一聲道“功沒有立成,又出了人命。他的司令怕要飛了。”
靜姝在旁邊聽見了。
人都走了,隻剩下他們兩個。靜姝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得好,就走到他身邊先道歉說“對不起,都怪我給你添麻煩了。”
邵豫棠翻著一串鑰匙在找,找到了車鑰匙道“是我的錯,早該抓人的,那樣就不會出人命了,走吧,我送你回去。”補充說,“反正順路。”
路上又下起雨,氣溫也隨著雨水的落地降下來。邵豫棠並沒有“順路”把她送回去,先往多稼路的醫院駛去,喻靜姝察覺了不是往家裡的方向去,看著他幾度欲言又止。天色黑下去,城市的燈火次第升起來,雨漸漸大了,雨刮器在擋風玻璃上來來回回多少次數不清,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打開車門,一股涼意撲麵而來,他們都沒有帶傘。邵豫棠見她穿得單薄,身上也被血汙了,尤其是上衣,東一塊血跡、西一塊血跡的。順手脫下西裝給她披了,拽著她的胳膊往醫院裡去。
喻靜姝在接受醫生包紮的時候,邵豫棠在一邊看,時不時有小護士過來請邵豫棠幫忙,不是抬床,就是幫忙取吊瓶,不是幫取吊瓶,就幫掛吊瓶、舉吊瓶,他也來者不拒,進進出出忙裡忙外的,好像並沒有意識到對方的真正意圖,幫完了還微微一笑問“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在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小護士們的眼裡,他並不像一個愛笑的人,這一笑簡直有顛倒眾生的魔力。“有有有!”小護士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興高采烈,拚命與他搭腔。
喻靜姝都看出來她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一個個如狼似虎的,俏皮的眼睛裡不斷對他飛桃花。
醫生在一邊笑“他是個傻瓜,你得把他看緊一點啊。”
喻靜姝也笑“他的確是個傻瓜。”
他在專注地掛吊瓶,小護士們在專注地仰望他、他卻不知道。喻靜姝想到這個場景就覺得好笑,出來時就笑出了聲。
邵豫棠就問“你笑什麼?”
喻靜姝道“你今天沒發現那些小護士們的眼睛都盯著你嗎?有多少女孩子喜歡你,你有數過嗎?”說完才想起來這具身體的主人喻六小姐也是喜歡他的,她給忘了,笑容馬上僵在臉上。
“沒有,我怎麼會關心這個?”邵豫棠說完補充道,“不過記住了幾個特彆喜歡我的。”
已經是晚上九點鐘左右了,還有許多挑著擔子的貨郎穿著烏蓬蓬的蓑衣、行走在大雨中賣各種雜貨,也有蹲守在醫院門口就賣雨傘賺點小錢糊口的,還有姑娘捧著花籃在賣花,花籃裡的玫瑰和康乃馨已經賣完了,隻剩下幾枝百合,花開得很大朵,水淋淋的。見他們兩個人一起走出來,迎上前道“先生,買一支百合花送給您的愛人吧。”
邵豫棠就把剩下的百合花都買了下來,說“早點回家。”馬上獲得了賣花姑娘的一句“百年好合”的祝語。他隻是在助人又不是真正需要花,買來的花隻有送給喻靜姝了。喻靜姝接過捧在懷裡嗅,香氣被雨水衝得有點淡了,不過這樣淡淡的味道剛剛好。她問他“百合花是這個季節開的嗎?”
邵豫棠道“我也不知道。管它什麼季節,人都有辦法讓它開。”又走過去買了兩把雨傘,又獲得了一句“百年好合”的祝語。
晚飯到現在都沒有吃過,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而醫院旁邊都是鱗次櫛比的小吃鋪子,這個時候還有一些小店沒有打烊,麵條的香味在濕潤的空氣裡飄蕩。邵豫棠道“好餓,我們去吃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