釵光鈿影[民國]!
老太太和喻太太臉上沒有表情。
喻二爺桌下踢了邵玉芳一腳,裝作給她夾菜,菜夾到她碗裡時低聲道“你心裡嫉妒是不是?”
邵玉芳小聲回道“嫉妒的,是你吧。”
晉江獨發
叫來醫生一檢查,柳眉彎果然是有身子了,半個月。喻三喜出望外,全然忘了他們已經商量好了的離婚,柳眉彎還在收拾東西呢。
喻太太得知消息後有些動搖了,她再怎麼討厭她,也總不能跟她肚子裡的孫兒過不去。喻老太太卻沒有一絲高興的意味,她不喜歡柳眉彎,有點懷疑那孩子不是喻三的。
喻三送完醫生回來,撞見阿九,阿九看見他就避開了。那天的事,喻三也不願意再計較,走到屋子裡去,喻太太正坐在旁邊叮囑柳眉彎什麼該吃,什麼不該吃,要注意什麼。見喻三進來,才沒說了,起身出去。
柳眉彎見到他,拉起被子閉上眼睛睡覺。喻三揚起嘴角,坐到床邊,手伸到被子裡摸上她的小腹“為什麼要跟我說你不能生孩子?”他想起自己曾經還和她一起上醫院檢查過,醫生也說她不能生孩子,如今想來,自己那時是被她騙了,她可能根本就是不想生他的孩子……喻三雖然生氣,卻怎麼也不敢對她發脾氣了。
她特彆平靜,睜開眼睛盯著他,捉住他的手扔出來道“我想睡覺,你彆摸了。”
喻三握住了她的手,忽然說道“婚不離了,好嗎?”
柳眉彎露出了少有的微笑“我好想吃酸的。”
喻三馬上起身道“我去給你弄。”
上回主動去引誘喻三那件事後,阿九再也不敢直麵喻三了,見喻三走出來,急忙低著頭躲開,阿九沒有想到喻三這麼快又出來了,難道兩個人又吵架了嗎?看著喻三走遠,阿九才慢慢踱進屋裡去。
柳眉彎見阿九進來,伸手就揮碎了床邊的花瓶。
阿九急忙奔過去問“三奶奶?你想拿什麼東西,手有沒有傷到?”
柳眉彎瞪著她道“你是不是把藥給我換了?”
阿九才明白她在生氣,故意打碎了花瓶,躲開她的目光,蹲下身去撿碎花瓶。“沒有。”
“說實話!”
“三奶奶彆激動,我真的沒有換。”阿九語氣堅決。
柳眉彎又質問道“那現在怎麼回事?我為什麼會懷孕?你老實說,什麼時候換的?是不是我跟喻維坤上次鬨離婚的時候?”
阿九心想絕不能讓她知道自己不想離開喻家,抵死都不能承認,就道“的確不是我換的,應該是三爺換的,幾個月前,我端著藥隻顧著走路,沒看見迎麵走來的三爺,不小心把藥潑到三爺身上了,三爺問我,我跟他說是補藥,他說不定從那個時候就懷疑了,您知道三爺是個疑心重的人,他知道之後不聲不響地找到我買藥的地方,讓老板賣給我真的補藥也說不準呢……”
柳眉彎似乎信了。
阿九如釋重負,迅速收拾了碎花瓶出來,又碰見路過的喻二,阿九扭頭就跑。
雖然對她垂涎三尺,喻二現在怎麼也不敢輕薄她了,上回喻之原狠狠抽了他一頓,叫他閉門思過,還把他應該從家裡拿的月錢給扣了。最近剛思完過恢複自由。
喻二一把揪住她道“你個小丫頭見了爺跑什麼跑?”
阿九嚇了一跳“二爺放過我吧。”
喻二鬆開她道“把你嚇的!我問你,三弟妹真懷孕了?”
阿九點頭。
喻二戳她的腦袋道“死丫頭,把爺害的那麼慘,見了爺不賠罪還想跑,下次再見到爺的時候,你不準跑!”
阿九連聲說“不跑不跑”。
喻二不敢對她動手動腳,沒有糾纏下去,大搖大擺地回房。
房間裡傳來二姨太的聲音“結婚幾年那肚子裡都沒有動靜,怎麼突然就懷孕了呢?這老三有孩子了,你們兩個還一直沒孩子,往後咱們二房分的家產更要少他許多了。”
邵玉芳道“那能怎麼辦呢?你彆老在我跟前家產家產的,就喻維興那副德性,分家有什麼好?”
二姨太想破口吼幾句的,心底裡可能也知道喻二是什麼德性,張嘴了卻低聲道“你總是瞧不起他,難道他心底裡不想爭氣嗎?可是這喻家裡裡外外都被那母子支配著,老二想爭口氣都沒有地方,他那是……那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你這個老婆還成天在家裡瞧不起他,你越瞧不起他,他就越自棄,越不爭氣了……”
“英雄?還無用武之地?”邵玉芳嗬嗬了兩聲,“怎麼不看看人家老四呢?”
喻二怒氣衝衝地把門撞開了。
二姨太知道他聽見了,趕緊起身去勸他,喻二道“你們都瞧不起我是吧。”
“沒有沒有,”二姨太撫他的胸道,“我的兒,我是你親娘啊,我怎麼會瞧不上你呢?”
喻二把二姨太推了出去,砰一聲關住了門,瞪著邵玉芳看。
“你又發什麼神經啊?”邵玉芳看也不看他,繼續織著手中的圍巾。
喻二上前去搶邵玉芳手中織到一半的圍巾嗎,邵玉芳不給,吼他道“你給我放手,奪壞了我跟你沒完。”
喻二愣是奪了過來,丟到地上再狠狠踩上去。
“你個王八,”邵玉芳氣得咬牙切齒,“什麼都不會就會窩裡橫是不是?把你的腳給我拿開!”
喻二不挪,邵玉芳去推他,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喻二又使出了更大的力氣去踩那東西。
邵玉芳爬起來坐在旁邊看著他踩。
喻二踩得氣喘籲籲,踩累了把圍巾撿起來,揚臂就往邵玉芳臉上扔去。那圍巾織成了一半,上麵還插著鋁製的織毛衣針。
邵玉芳被那針打得臉疼,罵了一句“神經!”
喻二指著她鼻子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整天在想什麼?整天在癡心妄想,這玩意是織給喻維坤的嗎?”
“你有病是不是?”邵玉芳撲上去揪住他的衣領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送過你三弟東西了?我有那麼賤嗎我?我織給我兄弟的!”
喻二見她眼睛紅的都快要湧出淚了,推開她道“老子不跟你吵了。”馬上轉身出去了。
邵玉芳氣得不輕,什麼心情也沒有了,丟掉被喻二踩臟的圍巾,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六月在外敲門道“二奶奶,廖太太派人來喊你去打牌。”
“我知道了。”邵玉芳長舒一口氣,翻出鑰匙去開鎖拿錢。她從邵豫棠那借來的錢都藏得很緊,裡裡外外要開幾道鎖,可是在打開最後一道鎖的時候,邵玉芳驚呆了“裡麵的錢竟然沒有了。”錢她沒有動過幾次,可是如今卻沒有了,而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