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請帖送完了,邵豫棠卻還沒有坐一坐便走的意思,隻是自己又不好開口,身邊的王川則替他說道“令愛最近可還好?”
喻之原正要回答,已聽見喻太太一聲長歎,邵四皺眉“生病了?”
“這可憐的孩子,前幾天莫名其妙發熱,那症狀就跟夏天那次生病一樣,可嚇死我了。後來好不容易退了熱,這幾日還是精神懨懨的,飯也吃不下,人都損了一圈了。”
邵四沉默了下,又問“現在方便去探望嗎?”
喻太太一驚,馬上喊王媽領他去看靜姝。
邵四很快跟著王媽上了樓。王媽將他帶到靜姝門外就先離開了。他站在門外徘徊著,幾次伸手欲去敲門,仔細想想覺得這樣闖她香閨實在不妥。躊躇間,聽見屋子裡她的丫鬟跟她說話”六小姐,該喝藥了。“
片刻後又聽見她有氣無力的聲音:“先放著吧……”
邵四轉身下了樓,心仿佛被一隻沉沉的鐵鉤子緊緊鉤住了。沒走多遠,碰見了喻之原。
“我有幾句話。”喻之原看著他道。
邵四點了點頭,跟著他往花園裡走去。
“六小姐,該喝藥了,再不喝,藥都要涼了。”霜如說。
靜姝這才端起藥碗喝得一乾二淨。
喻太太忽然闖進門來,笑容滿麵地望著她道“老是悶在屋子裡怎麼行呢?快出去曬曬日頭。“伸手便拉開了窗簾。
靜姝渾身無力,並不想動彈,喻太太已將她拉了起來往門外推,“霜如,帶六小姐去花園裡走走,老是悶在屋子裡也要悶出病來。”
霜如應聲,跑過來扶著她。
日光照進屋子裡,暖洋洋的,靜姝見天氣這樣好,便由霜如扶著出了門。
外麵的積雪在日光下開始一點點融化,空氣卻好像比下雪的時候更冷了三分。
靜姝的病初愈,本來怕冷,一走到花園,花園裡的草木上還裹著雪,垂著冰掛,靜姝實在忍不住,搓著雙臂口裡直呼著冷。
霜如見狀,四下望望,見那白色的秋千是被打掃過的,上麵還放了個棉墊,說道“六小姐,我扶你先去秋千上坐坐,我去屋裡給你拿件鬥篷披上。”
靜姝點頭,便走到秋千上坐下,秋千前麵還堆了一個大大的雪人,地上躺著靜秋的布娃娃,靜姝撿起來,拿在手中看,心想這麼冷的天,靜秋這丫頭竟然不怕冷。
正巧,邵豫棠和喻之原從秋千後的小路過來,一眼望見了她,單看那背影,就知道她清減了不少。
喻之原笑了笑道“去看看她吧,你在獄中的時候,我這傻女兒,每天都魂不守舍的。”
邵四提起步子,輕輕朝她走去。
她是背對著他的,絲毫沒有察覺,直到有人從背後將鬥篷披在她身上,她還以為是霜如,邊扯著鬥篷邊回頭問“你從哪裡給我拿了件黑色——”這下子和他的視線撞上了。
她立即轉身要站起來,被他按著雙肩又坐了回去。“乾什麼看著我就跑?”
本來那兩個地方上次就被他摁得泛青,這又被他一摁,舊傷加新傷,她感覺兩條胳膊要廢了,雙眼平視著前方,假裝沒看見他。
他從秋千後繞過來,與她並肩而坐。
她側臉的弧度在白雪的映襯下越發迷人,隻是雙頰沒有一絲血色,像雪一樣蒼白,然而這副生病的模樣,儼然更加楚楚動人,更加激發了他心頭的憐惜。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捧她的臉頰使她看向自己,誰知她又扭了回去。
難道還是在為著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氣。他靠近了一些,伸手攬住她的腰往懷裡拉了拉,這個時候才發現喻太太所言不虛,她真是清減了一圈,那腰身纖細的,仿佛他一手就能握住,而且全是骨架,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