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了城門,車夫手拿鞭子在空中畫了一條弧線。
隻聽“啪”的一聲,馬兒嘶鳴揚蹄狂奔。
馬車裡,藺相之抱著暖壺睡在小榻上。
馬車加快,震得他後腦勺磕在了車廂後壁,把正準備睡回籠覺的藺相之疼得呲牙咧嘴。
竹西忙不迭地撲上去抱住他身軀,“少爺,你繼續睡,奴才抱著您。”
竹西怕的是少爺一不小心從小榻上滾下來。
藺相之揉了揉後腦勺吼道:“讓那黑白無常慢點,跑這麼快,忙著投胎嗎?”
車簾被人從外麵掀開,一張白得嚇人的臉湊了進來。
“少爺,半年時間一晃而過,咱們還是快些趕路的好。”
還不等藺相之說話,車簾放下,馬車前進的速度絲毫沒有放緩半分。
車夫正是皇上派到明麵上保護他的兩人。
兩人常年在暗處執行任務,皮膚比尋常男子白了許多。
暗衛沒有自已的姓名,隻有編號。
藺相之今日一睜開眼就見兩張煞白的臉站在他床前請他賜名。
嚇得他生理性晨起都沒了。
他見兩人穿著一身青衣,順口就給兩人賜名黑白和無常。
兩暗衛也不挑,抱拳謝恩。
馬車在官道上急駛,馬蹄聲夾雜著車軲轆的聲音,搞得藺相之睡意全無。
這一刻,藺相之嚴重懷疑蕭京昭派來的兩人不是來保護他的,而是來折騰他的。
竹西安慰他道:“少爺彆急,從官道換了水路就好了。”
藺相之索性坐起身,愁眉苦臉地掀開車廂一側的窗簾朝外張望。
“從官道換水路,至少需要三日,你家三爺能被他倆顛散架。”
見自家少爺放下窗簾又掀開另一邊。
竹西壓小聲說道:“少爺彆看了,他們的隱身術很好的。”
藺相之咬著後槽牙道:“那黑心肝的,我懷疑外麵沒人。”
竹西篤定道:“不會,少爺相信皇上,性命攸關的事,他不會開玩笑的。”
“失策了,我應該提出晚兩天出京的,明天就是去行宮的日子,錯過了踏雪賞梅。”
“咱們花園裡的梅花也開得很好,少爺您都不看。”
竹西哪裡懂自家少爺的心思。
踏雪賞梅什麼的,要跟那個對的人一起才看得見風景。
……
江正明這幾日都忙著處置京城產業,也就是他們現在住的唯一的府邸。
府裡來的房牙子走了一撥又一撥。
給出的價比當初買入時還少了兩成。
江正明鬱悶得把自已關在書房裡整整兩天。
連最得寵的春香都不敢靠近。
鄭氏心急如焚,她來到書房壯著膽子提議:“老爺,青簡過了年就十三歲了,再過幾年也是該進京參加科舉的時候。”
“你想說什麼?”江正明麵無表情地看向鄭氏。
鄭氏垂眸,“妾身覺得,若房牙子給價太低了,可把宅子留著,青簡將來回京也有落腳之處。”
江正明問:“不變賣這裡,這一大家子人去了安廬住哪裡?”
“老爺,咱們住縣衙後院也是可以的。”
鄭氏見江正明沒發火,她抬眼對上江正明冷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