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中,姐弟兩人坐在書房裡,問棋跟青嬤嬤都在門外守著。
雲玄度把北境的詳情說了出來“韃子去年就很可疑了,過境生亂看似小打小鬨,但頻率比往年高了許多。
幾股兵力不停的騷擾外州一帶,想牽製住鎮北軍的目光,暗中卻在奉聖州三百裡外大量屯兵。
前些天我們查到這重要消息,鎮北軍就進入了備戰狀態。
我搶了信兵的活,一是想看著你成親,另一個原因是衛將軍有密信,需要我親自帶去鎮北侯府。
我明日送你出嫁,明晚就要回北境複命。”
他隻能在京都待兩個白天一個晚上。
“密信?”雲玄月皺眉,“你是飛騎尉,衛將軍怎會讓你來送鎮北侯府的密信,他們這種勳貴豪門不是有隱衛隨行嗎?”
“是有隱衛,但隱衛無軍士身份不能做軍信使。”
這解釋雲玄月勉強接受,但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弟弟入軍才兩年,鎮北侯府的人就這麼信任他了?
麵對姐姐的質疑,雲玄度撓撓頭,就知道瞞不過聰明的姐姐。
“前些日子我發了點牢騷,說我姐嫁人都沒個親人送嫁,被衛將軍聽了去。
查出敵情後,他就叫我做軍信使跑一趟京都,順便給他家裡帶封信。”
雲玄月抽了抽嘴角,很無語的看著弟弟,“你怎麼發的牢騷?”
一點牢騷就能讓上司在有緊急軍情時都能想起這個下屬,這怕是關係鐵到不能再鐵才會有的待遇。
她弟是擅長扮豬吃老虎,但她不認為鎮守北境百多年的衛家後人會那麼容易上當。
“姐,你彆問這個了,反正我能回來看你成親就行了。”
一點牢騷自然不能讓上司大開方便之門,他男子漢大丈夫流點貓尿容易嗎他。
這事兒可不能給姐姐知道。
知道又得訓他。
明明隻大他兩刻鐘,卻比母親還會訓人,凶得很。
雲玄月看弟弟這樣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他不想說就算了,總歸是人都到了跟前了。
但她對弟弟這般行動還是不讚同“我嫁個人而已,你何必在北境出現險情的情況下趕來,你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離開軍隊。”
雲玄度對姐姐這般態度也是無奈,“姐,嫁人對於你們女子來說,不應該是人生最重要之事嗎?
這麼重要的時刻,我要是不在,我會遺憾,難道你不遺憾?
我可是你唯一的兄弟。
母親要是在的話,她不會阻止我的,她也不會讓你就這麼嫁掉。
我在北境鞭長莫及,已經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但你要嫁人我若是都不想法子看著你出嫁,我以後有什麼臉麵對九泉下的父母。”
這話說得讓雲玄月無言以對,她閉了閉眼,壓下眼裡的酸澀。
然後淡定的說道“嫁人並非我人生最重要之事,這不過是做為女子到了年齡就該完成的事而已。你該知道,我們有更重要的事做。”
這話也讓雲玄度無法反駁。
他姐這是為了他,把婚事都刻意看淡,看似隨意卻是不得不為之。
他輕歎口氣,搓了把臉,動作有了軍中男兒的粗狂,差點把傷疤搓掉下來。
“你小心點,彆傷到裡頭的皮膚。”雲玄月拉開書架上木盒子,拿出一瓶藥水,用小簽沾了藥水塗到弟弟的臉上。
“騎馬跑三天都沒露餡,可彆在這時候掉了。”
雲玄度笑著按了按塗了藥水的傷疤皮,“這藥水牢固得很,貼一次頂好久呢!”
他又仔細端詳姐姐的臉,“你這塊斑顏色好像淡了點。”
“我那是上了妝,撲了脂粉。”
“哦,原來如此。”
他姐以前都不上妝,怪不得今日看到姐姐覺得紅斑都擋不住她的美貌了呢。
雲玄度心裡嘀咕著,按緊了自己臉上的傷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