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兵部尚書周順說出“未開打就和談,是要讓韃子知道我們大雍是膽小鬼嗎?大雍何時有過這般懦夫之舉?”
皇帝心裡一凜,目光都變了。
前朝朝廷腐朽,苟且偷生致民不聊生,先祖以武力奪取天下,建國大雍,不但收複了前朝丟失的國土,還把一個腐朽之國治成清明之邦。
大雍立國一百多年來從未害怕過周邊惡鄰。
這要是還未開戰就和談,那與還未開戰就認輸有什麼區彆。
這可是大雍從未有過的無能。
和談隻有打贏了,對方求和才有的事。
大雍從來不是求和的一方。
周順的話讓一向標榜自己有弘大偉願的皇帝,很是臉熱。
也許是他老了,才沒了鬥誌,皇帝如是這般的安慰自己。
原來是他老了啊!
皇帝的目光轉到三個在朝的兒子身上。
“你們幾個說說看,如今烏古囤兵意指我們大雍,可有良策應對?”
信王率先出列,行禮後就開始侃侃而談“烏古兵臨北境其實不用慌,他們年年騷擾我們大雍,今年不過是人數多點而已。
鎮北侯掌兵二十萬,想打,打就是了。
至於糧草兵馬器,有就給沒有就不給。鎮北侯英勇,若是全力擊退韃子,說不定還能反搶他們。
父皇,兒臣覺得就該下旨讓鎮北侯反守為攻,用不著跟朝廷要這要那的。
想要什麼,就讓他去烏古國拿,總是這麼被動做什麼。
守了那麼久北境,若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還不如換人來做鎮北領將。”
信王的話讓朝堂頓時一靜。
群臣都被他的話給震著了。
然後就有人附議了信王的提議,還說鎮北侯守那麼多年北境,都沒想過主動滅了烏古,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比如以戰穩權?
這話一出,以兵部尚書為首支持鎮北侯的人都跳了出來,大罵他們小人之心。
說得輕巧,韃子要是那麼容易滅,前朝就不會被大雍取締了。
先祖也不會留言後代子孫,讓他們世代警惕韃子的實力跟野心。
信王記恨當年鎮北侯不給他留情麵公報私仇就算了,其他人不該忘記先祖遺訓。
眾臣又吵了一輪,直到皇帝讓安王出列。
安王沒那麼偏激,他提出軍情緊急,國庫沒錢也不能不管北境安危,可以征點糧草運送過去,讓鎮北軍不至於失了士氣。
至於之後,那之後再議,先穩住將領讓他們拚命守護北境,然後再看情況而定。
一場大戰要耗費幾十萬上百萬銀子,誰也沒辦法一下子弄來,所以事情得一步一步來應對。
兩邊不得罪,深諳中庸之道的安王,也得到了一些大臣的附議。
信王斜眼看安王,眼裡的鄙夷一閃而過。
裝好人裝得上癮了吧,偽君子一個。
到了寧王,寧王支支吾吾了一陣,才說出一番話“兒臣覺得王兄們說得都對,有戰就要打,不能退縮。
最好能擒賊先擒王,若是能殺了烏古大軍的首領,韃子說不定就會不戰自敗,我們也就不用頭疼沒錢打了。”
眾大臣
要是那麼容易擒賊首,鎮北侯何須八百裡加急的送急報入京。
他直接去殺了烏古大首領就好了,再把人頭送入京領賞,還要什麼糧草兵馬器。
果然不能對寧王有期待。
三個兒子沒一個能給出真正得用的良策,皇帝臉色相當難看。
大兒子心胸狹窄,剛愎自用難納群策。
貴妃生的兩個兒子孝順是孝順,但一個中庸無銳耳根子又軟,容易被外戚所控,另一個紈絝貪玩幼稚不上進。
三個兒子感覺都難堪大任。
被禁足王府的那個更不用考慮,那是個早早就生出奪權之心的逆子。
沒有一個兒子能讓皇帝滿意。
唉!要是當初的太子沒死就好了,他就不用這般苦惱了。
朝臣在底下各抒己見,爭論不休,龍椅上的皇帝卻在走神。
他想起自己那個驚才絕豔的二兒子,這二兒子做為太子文武了得,有勇有謀,處事穩妥有擔當。
群臣都曾經交口讚過太子將來會是位有為之君。
而他這個當時在位已經近十年的皇帝,都未曾得過那等發自內心的讚譽。
他那般優秀的二兒子,卻被他廢了,然後死了。
皇帝感覺自己心病又犯了,額頭冒出了豆大的汗,臉色倏然蒼白。
“陛下?陛下?”貼身太監嚴公公連忙扶住人,“太醫!快傳太醫!”
朝堂上爭論的群臣一愣,就看到幾位王爺飛奔去搶扶皇帝。
大兵壓境,還沒得出應對之策,大雍的天子就暈了過去,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