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掩初弦月!
一位身著蒼煙落霞銀絲繡花團紋輕紗薄羅的貴婦,下馬車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兩個婦人。
本以為是謝府出來迎接她們的人,結果定睛一看,非也。
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然後眉眼上挑的徐徐走向柳大太太。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夏家妹妹,怎麼,今兒你也來謝府做客?是剛來呢還是不得門而入?”
語帶戲謔蘊含嘲意。
柳大太太的臉色已經赤紅轉青,居然在這裡遇到安貞瑩。
答與不答臉麵都無光。
柳三太太卻好奇得很,大嫂竟然認識這等貴婦人,怎麼沒聽她提過,好奇怪。
要是認識這等貴婦,以大嫂的性子應該跟她嘚瑟過才對。
除非有什麼過節,導致關係不好,所以才會一句不提。
聽話聽音,柳三太太覺得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安貞瑩,大理寺少卿之女,原與夏家是鄰居,都住在西城賢通巷。
安夏兩家的長輩都是小官階層,夏家祖上最高官至五品,算是京都老官宦之家。
安家底蘊不如夏家,耕讀出身不過兩代。那時的安家父子,一個六品,一個八品。
安家根基尚淺,對夏家是向上姿態的交際。
當時還不是柳大太太的夏二小姐夏清蓉,隻比安貞瑩小兩個月。
兩家有來往,年歲又相近,自然時不時的會玩到一處。
不說關係多好,至少那片圈子裡有什麼花節季聚,大家都會結伴去參加。
到了豆蔻之年,家中都為她們張羅起定親之事。
夏家為女兒定了柳家長子,一個同是出身官宦之家長相俊秀的已有舉人功名的讀書人。
有了這門親事,夏清蓉在姐妹中不免得意,話語經常透出些讓人不喜的炫耀。
被看不慣她那般自以為的安貞瑩取笑了幾句,還說長得好看的舉子,要不就是一步登天,要不就是難有大前途。
夏清蓉覺得安貞瑩的意思就是詛咒她的未婚夫考不中進士。
就同安貞瑩吵了幾句嘴,說安貞瑩自己找不到好婆家,就見不得彆人好。
兩人關係由此破裂。
結果過了幾個月,安貞瑩就跟平郡王的嫡次子定了親,安家一躍成為了皇親國戚。
這差距,拉得夏家拍馬都追不上了。
直接讓夏清蓉龜縮在家好幾個月,怕被人笑話她的婆家遠不及安貞瑩的婆家好。
但好不容易躍上枝頭的安貞瑩,豈會錦衣夜行。
在夏清蓉出嫁前一天,添妝時她就扳回了麵子。
讓一屋子的人都去奉承她,而不是捧著即將就要出嫁的夏二小姐。
那場麵每每想起柳大太太都心堵得異常難受。
如今夏家還住在原地一成不變,安家步步高升後宅子卻擴大了三倍。
他們把周邊的宅子買了下來打通建成了大宅子,還在和夏家做鄰居。
但如今是夏家對安家是仰望的姿態了。
柳大太太至今都懷疑是安貞瑩故意不讓娘家搬走,好在年節回娘家時在夏家人麵前炫耀她的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