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太皇太後充滿“執意”的懇請,儘管有朝臣用祖宗規矩來反對,但天子隻考慮片刻就同意了。
沒有先例的事不止這一樁,有太皇太後開頭,對於天子來說,或可利大於弊。
慕玄月也沒有異議。
太皇太後的心思不難猜。
她想施恩給這些個有兒子的太妃,不外乎是想多層保障。
讓幾個王爺都欠她一份人情,身為太皇太後的她就不會輕易被人遺忘。
一旦天子失信沒有好好對待她的女兒女婿,就有人幫他們說話。
對於太皇太後自以為的謹慎,慕玄月隻覺她失了方寸,弄巧成拙。
首先她如此提防天子就失了聖心。
本來她帶著太妃們避居彆宮這份委屈,讓天子承情比誰都有用。
其次有這麼幾個太妃出宮在王府榮養,日後宗室親眷的頭上都多了幾座“菩薩”,逢年過節費的心要比太妃們在宮裡複雜多了。
太皇太後就算得了幾個王爺承人情,但更多的是並不待見此事的宗親,還有其他勳貴官眷。
還有一點,那些太妃能與兒子聚天倫是高興了,但王府裡的王妃就未必。
王府的女主人是王妃,突然來個婆婆淩駕在頭上,做兒媳的未必樂意。
王妃們若是為此生怨,又豈會悶心不發。
太皇太後的兩位女兒是尊貴,但她們的下一代卻不一定比王府的下一代尊貴。
太皇太後顧得兒輩卻沒為孫輩考慮,不知道日後是否會後悔。
慕玄月微歎在心。
太皇太後弄這一出,他們祖孫之間再無回到過去的可能。
天可度,地可量,唯有人心不好測啊!
病了幾日的皇後,剛好一點就忙著送太皇太後和太妃們去彆宮避暑。
她是真以為她們是去避暑,還問她們什麼時候回來。
太皇太後知道她是個被天子護得嚴實的幸運人兒,也沒透露分毫。
隻說想回來了就會回來,讓皇後自個保重好自個。
皇後看著太妃們一馬車一馬車的裝運行李,心底總覺得有些奇怪。
還有幾個太妃能出宮去王府團聚的事也讓她覺得反常。
但旨意已下,她就算心裡有再多的疑問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儘自己本分去配合。
被貶為女吏的蘇清婉,就這麼夾在自己外祖母的隨行人員中離開皇宮。
林望舒的死讓她難眠了好幾夜。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她自己何嘗不是為了一個執念,毀了自己又連累家族。
執念害人。
為了自己的念想不顧一切的下場,是多麼的殘酷。
她所有的驕傲都被殘酷的現實碾成了塵埃,成了一場笑話。
後悔已經無用,人生不能重來了。
她不想死,更不想承受彆人鄙夷的目光。
離開皇城,離開繁華的京都,成了她唯一的路。
而從夷南來的那高家三姐妹,經曆後宮這一出風波後,心怯了。
被安排去彆宮侍奉太皇太後不敢表露出半分遲疑,乖順隨行。
大雍天子的後宮,看似人員簡單,實則深藏迷霧。
身為亡國女的她們,不敢賭,更不想死。
停留在京都還沒有走的辛家兄妹,得悉天子被宮妃下藥謀寵後,均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