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大陸!
“黑白交織,人類中存在渣滓,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獸族中存在智者,一心向往和平,隻願天下大同。但是,永遠不要盯著某位個體看,要去了解整個種族的習性。”
——大陸簡史·批注版。
說完,陳九不帶絲毫防備的沉沉睡去。
陸平緩緩坐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少年。
麵龐雖然滿是血汙,卻依稀可見俊美,猶帶幾分堅毅、執著。
“哎。”
男人歎息一聲,喃喃自語道“真讓我為難,竟然是陳寸心那老家夥的孫子,我若在此處殺了你,老家夥應該會很痛苦吧?也算償還了他禦下不力的罪過。”
“可是……”
“這種事我又怎麼能乾得出來呢。”
“也罷,信你一次小子,以後就不把當作陳家人,當你是黃天。嘖嘖,師承西海秘境遺民黃氏,原來倒聽老道士提起過,時隔五百年再度選中傳承人入世,還身背陳、程兩家人血脈,有意思。”
男人重新躺平身子,閉目凝神調息,穩固自己的大師境界。
見狀,以心覺‘觀’天下的陳九,放下心中防備,微微一笑陷入到真正的沉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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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藏經閣書房內,陳沉去而複返,袁林還未離去。
她直接道“生死一線間晉入大師的,是陸平。”
陳寸心仿佛早有預料,沒有什麼反應,淡淡道“嗯,偌大牢籠中,也就他還有如此心氣。”
陳沉點點頭,接著道“陸平不願賭命,就此罷手,空間牢籠破碎後,陳九帶著他共同離去,進入到68號牢籠中。在裡麵,陳九破境入二品,輕而易舉擊殺四人。”
“二品?”
袁林反問一聲,與陳寸心相互對視,兩人有些驚訝。
這個速度,有些過於快了。
從陳九被老人擄走至今,才過去多久?三個月有沒有?這就二品了?
陳沉解釋道“是靠意氣,他的內腑……似乎已經破碎不堪,我沒法深入牢籠中觀看,所以做不了準確判斷。”
陳寸心敲打著桌麵,點頭道“嗯,知道了。就目前來看,情況還算不錯。”
陳沉想了想,問道“陸平那邊怎麼處理,借龍吟槍得道,自成天地,空間牢籠再也束縛不住他不說,連隔絕氣機流轉都做不到了。要不要我去殺了他。”
陳寸心盯著腳下的地板,目光似乎能穿透層層阻礙,直接望到地下城牢籠中。
陳九在那裡酣睡,心如止水。
老人微笑道“放任自流,九兒會處理好。我嘛,給他這個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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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九再清醒過來時,陽光變得異常刺眼,身上濕漉漉有些難受。
胸前的創口已經愈合上,內裡破碎的筋骨、氣血尚未恢複完全,但影響不大。
遠處,有個男人在練槍,呼嘯成風。
陳九砸吧砸吧嘴,大聲點評道“你這麼練,沒效果的,跨過一品境後,養意比養術重要。”
陸平氣笑了,大步走過來,先驚歎一聲恢複的挺快嘛,接著沒好氣道“區區二品境界,就想著來指導我了?”
“哎。”
陳九歎了口氣,斜眼瞥了瞥男人,惋惜的目光中傳遞出一個明顯訊息,朽木不可雕也,愚蠢。
陸平嘴角直抽,咬著後槽牙笑裡藏刀道“陳大少有何高論。”
“咳咳。”
陳九清清嗓子,毫不客氣的點評道“九樓之高,我雖還未曾親自踏足過,可其上風光,早已飽覽。不是跟你吹,從小到大帶我玩兒的,就沒誰是低於大師境界的。回到大陸之後,更是隨處見蛟龍。當然,你也是其中之一。不過嘛,你們這類人都有個通病,當局者迷,或者說是,過份自信。”
陳九指了指自己,說道“平心而論,我是不是也有自信、甚至是自負的資格?”
儘管不想承認,但陸平沒法否認事實,極不情願的說道“你當然有。比我所見任何人,都有。”
“可是,我就非常聽勸。自己的路,規劃的好好的,走到好好的,然後不久前出現個神神叨叨的老頭,算我舅太爺。他重新給我指了條路出來,就應在此間,當時我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因而,便來了。”
陳九又指向陸平,接著道“再講你。不要不信,越過一品,意比氣重要,道比術重要。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可‘意’不夠。你從哪裡來?以後又要去往哪裡?中途可否出槍?又為何出槍?僅隨心意動,遠遠不夠,或者說,你還沒達到那種看山是山的返璞歸真境界。”
陸平皺眉道“我從大山裡來,大仇得報居於此處,將來回人間看美好。會不會出槍?為何出槍?暫且不知。”
陳九覺得此時的男人,與那個冷血女殺手,異常的相似,全憑天賦異稟一路攀升境界,臨了臨了才恍然驚覺,不知自己為何而戰。
陳沉在追尋‘道’的過程中踏入歧途,妄想以殺止殺,卻深陷其中。也不知道陸平這家夥,最後能否得到澄明。
如此想著,陳九換言問道“我睡了多久。”
陸平在心中默默算了算,回答道“大概一個月。”
……
陳九聯想到自己先前的兩次沉眠,恐怕都跟這次差不太多。
時間緊迫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