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之下,等價交換。”
——大陸簡史·批注版。
大山深處,一直潛藏著的那人扔開耳麥,拿出一部加密過的衛星電話撥通道:“大人,陳九出現了。”
“嗯,從現在開始你我保持單線聯係,原則隻有一個,伺機而動,能殺則殺反之則走,由你自行根據局勢去做決斷。倘若走不掉,你得死在那裡,懂麼?還有,那幾個雇傭兵必須得死。”
殺手沉默了會,輕聲道:“明白。”
——
大山內共埋伏了四名殺手,明麵上是一人為主三人為輔,可實際上早在出發之前,那位真正的幕後推手就暗自給每個人下達過命令,發現陳九蹤跡後隻能第一時間聯係自己。
那位掛斷電話後又收到三條簡訊,他一一回複過去,仍是那句話,能殺便殺反之則走,如若逃不掉,便死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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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內,陳九看著完全變回人形的壯漢,知道他心中已經動搖,平淡道:“跟我回落陽鎮守府走一趟,配合調查完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便放你們離開。”
老二聽得心裡直突突,怒極反笑道:“小子,空手套白狼來了?跟你回了落陽鎮,那還能有我們兄弟倆的活路?與其均為魚肉任人刀俎,老子還不如在這兒跟你拚上一場!不死也要讓你脫層皮!”
領頭人既沒有附和弟弟的話,也沒有表示同意跟陳九走,眉頭緊皺默然無語。
陳九平靜道:“從安之……哦,就是那個目盲青年,從他來到這間倉庫開始,你們的敗局就已經注定。我現在願意跟你們好好談,是因為你們不值得我出手,而不是源於忌憚什麼。畢竟,我來這裡是想殺個正兒八經的大師境助助興來著。”
“靠嗑藥成就的半步大師,以及一品巔峰之上的獸軀,並不足以成為你們的依仗。哪怕我剛才不來攪局,僅憑那位神出鬼沒的姐姐一人,都足夠殺穿你們。”
“而且,這裡是哪?落陽鎮,玩躲貓貓遊戲你們可能會贏,可現在都完全明牌了,你們還掙紮個什麼勁?實話不瞞你們,大部隊快到了。”
領頭人輕聲道:“你說得我都明白,隻是仍有些不甘心罷了,或者說害怕。”
陳九直接給出定心丸道:“如先前所言,你們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惡劣後果,因此罪不至死。回去老實交代,配合查清楚這件事情,我保你們平安離開落陽鎮。因為我姓陳,仁安城的陳,懂?”
壯漢滿臉震驚道:“陳家人?”
語氣有些將信將疑。
陳九平靜道:“我沒道理拿這件事來騙你。而王遵新又是我的人,所以明白了麼?你們呀,牽扯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中來啦。”
壯漢瞬間想明白所有事情的關隘。
雇傭自己這夥人的那個幕後推手,醉翁之意不在酒,所謂綁架隻是有棗沒棗打一杆,試試看能不能釣出眼前這位爺。
草!被陰了!
壯漢滿臉慌張的解釋道:“小夥……不,小少爺,我……我們兄弟幾人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會和陳家有關係啊!隻是有個富商托中間人找到我們,說要綁架落陽鎮副鎮守王遵新的妻兒,逼他自殺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他們這群匪徒隻會殺人綁票,說得好聽些叫雇傭兵,說得難聽點就是混黑的,隻要對方願意給錢,他們就替雇主乾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按理說像這類人成天亡命天涯,壓根不會懼怕官麵上的人物,否則也不會敢綁架一位副鎮守的親屬,可陳家是個例外。
因為他們不僅僅是仁安城明麵上的執掌者,更是黑暗中的王。
紅樓中的那些個暗衛,是他們祖宗。
陳九頷首道:“不用解釋那麼多,我懂,你們的實力還不足以支撐自己成為那個幕後推手。”
領頭下意識看向外麵,語速急促道:“我們願意跟您走,並且交代所有事情,同時也信任您的承諾。咱們趕快出發吧,既然背後那人的真正目標是您,那必然會在大山裡留著後手。”
陳九微笑道:“不急,誰是黃雀尚未可知。”
他們不出手,我怎麼順藤摸瓜?
希望你們可彆慫呀……
領頭人稍作猶豫後說道:“按照原本的計劃,我們這幾人是到此處等接頭人前來,交接人質後就算完成任務。可照現在的情況看,哪怕接頭人會到,但也一定是有備而來。如果您決定反擊,我們兄弟二人願意助您一臂之力。”
陳九點點頭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同時也不忘警告道:“不要想著趁亂逃走,乖乖配合我,我肯定會遵守承諾放你們平安離開。可一旦私下逃走,那群人大概率會殺你們滅口。”
領頭人頭顱微低,苦笑道:“明白的。”
——
大山深處,通話再次進行。
“大人,情況發生些許變化,兩邊並未打起來,他們相談甚歡並達成了一些協定。”
“渾水摸魚的機會沒有了啊……現在動手有幾分把握。”
“三成。”
“三成麼……我不在現場,無法獲知你的判斷依據。現在選擇權交給你們,是殺是撤,你自行決斷。”
“明白。”
掛斷之後,殺人直接碾碎那部衛星電話,麵露猙獰笑容,殺機泠冽。
三成,對他來講已經夠高了,值得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