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阿魁滿臉慚愧,心中頓時有點不是滋味。要知道我跟烏十四可不是什麼朋友,嚴格來說,甚至還是對手一樣的存在。
烏十四之所以委托我來求救,無非就是因為生離死界隻有我一個人能逃出去。若是有第二個人,他才不會搭理我。
可就這麼點交情,不但讓鬼王舍命攔截,阿魁更是儘心儘力的幫我。
我遲疑了一下,說“我若是一走,你們怎麼辦?”
阿魁自信滿滿的說“客人儘管放心,我們萬鬼山穀群鬼無數,有道行的也不在少數。大家依靠三株妖木,當可以困他一晚。隻不過天亮之後,陽氣上升,我們就無能為力了。”
我見他笑的燦爛,就從包裡摸了摸,很快就拿出一副卷著的畫卷和一盞佛燈,說“大恩不言謝,這兩樣東西就送給你們了,希望能對你們有用。”
這幅畫卷,是陰陽店鋪裡供奉的無字畫,佛燈則是柏林禪寺的法僧贈送。佛燈來增加陰魂的靈慧,畫卷則用來祛除陰氣。
這兩樣東西看起來毫不起眼,但畫卷乃是道門高人親手繪製,佛燈也是上百年的古物了,對活人來說雖然能鎮宅辟邪,也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
但是對陰魂來說,就是不折不扣的寶貝了。
我唯恐阿魁不收,把東西在他麵前一放,邁腿就鑽進了車裡,發動車子之後,我才轉頭說“阿魁,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有緣再見!替我謝謝你家老祖宗!”
阿魁對我揮揮手,然後打開了畫卷,刹那間,我就聽到他驚喜的歡呼一聲,然後趕緊閉合上畫卷,把佛燈當成寶貝一樣收了起來。
我聽到阿魁歡喜的聲音都顫抖了,說“先……先生……這太貴重了!”
但我不聽他言,發動機咆哮之中,已經順著鄉村公路朝前麵衝去。
或許這幅畫卷和佛燈對陰魂來說的確珍貴,它們甚至能利用這兩樣東西增加慧根,成為另一種生命形態。
但是對我來說,這就是一次救命機會,能幫他們一把,我心中也能安穩一些。
阿魁說,他們能攔住贏天命一晚上。但我被贏天命的本事給震懾到了,這家夥到底能不能提前衝出萬鬼山穀,我心中實在是沒底。
贏天命陰陽不懼,生死各有,實在是強悍的令人發指。想要從他手中脫身,我必須要做一些其他的準備。
我把車開出十幾裡地之後,就看見了一個十字路口。聯想到自己之前問贏天命的兩個問題,我便心中一動,把車停在了邊上。
趁著現在烏漆墨黑的也沒個人,我打開自己的背包,亂七八糟的翻騰了一陣子,然後拿出來了一些瓶瓶罐罐。
這些東西,是驅魔人們經常使用的東西,大部分都具有陰陽屬性。
我戴上一副黑手套,在自己雙肩一拍,就拍滅了肩膀上的陽火,又找出一個紋著陰文的護額,戴在了頭上。
這樣一來,自己身上的陽火就儘數熄滅。
除此之外,我又從三個小瓶子裡倒出一杯清水,抽出一塊毛巾,把清水灑在上麵。又用黃裱紙軋成四個紙人紙馬。
完事之後,我就打開車門,捧著毛巾和紙人紙馬走到馬路中央。
紙人紙馬的頭部分彆對準了十字路口的四個方向,伸手一晃,符紙上麵憑空火起,點燃了地上的毛巾。
毛巾起火之後,火焰竟然呈詭異的藍色。火焰卷在紙人紙馬上麵,頃刻間就把一切都燒成了灰燼。
火光亮起的時候,把我的影子映的很長很長,恍惚之中,我聽到人喊馬嘶的聲音,四個小人駕著馬車分彆朝馬路四周狂奔而去。
這就是我想出來的計策。
既然贏天命能憑借我身上的氣息找到我,那我乾脆就撲滅自己身上陽火,從現在開始,做一個沒有陽火的陰人。
再用紙人駕駛馬車,分彆朝四個方向離開,好讓贏天命不知道我走的到底是哪條路。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方法到底管用不管用,可但凡是有一點希望,我都不能輕易放棄。
忙完了這一切,我就開始收拾現場,擾亂此地陰陽氣息,再用藥物掩飾我身上的活人味道。匆匆忙忙一個多小時過去後,我才重新上車,朝著廬山的方向開去。
廬山不是有個什麼黑麵爺爺嗎?既然本領跟鬼王差不多,應該也能阻攔他一時片刻吧?隻是我跟對方無冤無仇,把這麼一個禍害帶過去,未免有點不仗義了。
但事關天下驅魔人的生死,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大不了以後給他點補償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