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栩清霜似雪的琉璃眸子,帶著淡漠和嘲諷的看著白溯雪,一字一句的問。
“給什麼交代?抗旨不遵的交代?還是狸貓換太子,偷換出嫁之人的交代?”
“亦或者是責打親兒,以下犯上,冒犯六皇女殿下側君的交代?”
白溯雪眉頭一蹙,看著眼前這個越來越清冷漠然,將世間一切都排除在外,帶著銳利和攻擊性的嫡次子,眼底浮現一抹失望和責備。
白顯仔細觀察了一下白溯雪的神色。
注意到她眼中微不可見的劃過失望和責備後,先她一步開口道。
“阿栩,你誤會姑姑的意思了,你是姑姑的親生兒子,姑姑素來疼愛你。”
“尤其是你三年前發生意外廢了腿後,姑姑心中一直都在為你擔憂,為你的事難過和操心。”
“這三年來,姑姑一直都沒有放棄為你尋找神醫,想要治好你。”
“姑姑隻是不善言辭,情感比較內斂而已,阿栩你作為姑姑的親子,應該更懂得體諒自己的母親才是……”
聽著白顯絮絮叨叨,喋喋不休,一副善解人意的為他們母子調和,開解矛盾。
實則五句話有三句,都在特意戳他肺管子。
都在扇陰風點鬼火,挑撥離間,加重她們母子心頭火的一番‘好意勸解’。
白栩隻覺心中無波無瀾,再激不起絲毫漣漪波瀾。
因為這樣的類似的‘好話’,類似的‘好意’,從小到大發生了太多太多。
小時候他從未多想,隻當這是他們一大家和睦。
隻當母親姐妹情深,家族手足互愛。
因為這個大家族一直以來都是姐妹情深,兄友弟恭,母子情深,一團和氣。
那時候,在這樣明朗溫馨和諧的氛圍下,他怎麼可能懷有惡意的去揣測,過度解析自家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直到三年前,那天他應邀外出狩獵,姑母送了他一個親手縫製的錢袋。
錢袋上繪製了他喜歡的麒麟圖樣。
姑母還親手為他戴上,係在腰間。
也是那天,在山林之中,無數的猛獸將他們一行人包圍。
一隻隻野獸像是受到什麼吸引和刺激,一個勁兒的攻擊他。
身邊的暗衛為護衛他一個個的慘死。
最終他雖拚殺出重圍,卻也碎了一個膝蓋骨。
身邊幾十名暗衛,隻有他一人存活了下來。
逃跑間,他找出問題的關鍵,懷疑上這個錢袋,將其摘下扔掉,又跳進了河中,才九死一生的逃過一劫。
他的心腹屬下,也是在那場劫難中,全部被斬除。
他想找人查,可身邊已經沒有可用可信之人。
有了懷疑,養傷那段時間,他仔細複盤,仔細回憶串聯揣摩這一切。
這才從一家人互助互愛的虛假中,找到了無數蛛絲馬跡。
一一串聯起來,才徹底撕破這張虛假的網。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
那麼他身邊又有幾個是真?
真的那些,全都死在那場蓄意謀害中。
現在留在身邊的,他誰都不信。
他也有意試探過母親的態度,可惜啊。
母親心中,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妹妹和祖母,其次才是她的小家裡的正君和孩子。
那時候,白栩就知道,母親靠不住。
而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