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衛們站在原地,心中的怒火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卻又不得不強行壓製。他們深知,此刻一旦衝動行事,便會壞了大事,隻能將憤怒深埋心底,選擇隱忍。隻見他們迅速調整神情,偽裝成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身子微微顫抖,仿佛麵對的是世間最可怕的惡煞。
“各位大爺,我們實在是小本生意,就這麼點兒積蓄了,求您高抬貴手啊!”一名內衛帶著哭腔,聲音中滿是恐懼與哀求。他的手哆哆嗦嗦地伸進懷中,掏出身上所有的銅錢,雙手捧著遞上前去,那模樣仿佛在向神明祈求憐憫。
幫閒們看到遞來的銅錢,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原本高高舉起的殺威鞭在空中頓住。為首的幫閒臉上閃過一絲貪婪,他一把奪過銅錢,放在手中掂量了幾下,發出滿意的哼聲。隨後,他故意拖長了聲音,鼻孔朝天,不屑地說道:“就這麼點兒?打發叫花子呢!不過看你們還算識相,這次就暫且放過你們。”說罷,他緩緩收起殺威鞭,臉上的得意之色愈發明顯,那色厲內荏的樣子,仿佛他真的是掌控生死的主宰。
這時,一位經驗更為豐富的內衛,明白如果沒有更大的利益,這些幫閒不會放下戒心,自己也套不到有用的情報。於是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向前邁了一步,恭敬地說道:“爺,您看這院落可真不錯,可惜,看樣子幾天沒人打掃了。要是不嫌棄,我們可以代勞。往後如果沒人住了,我們能不能把它租下來……”他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看著幫閒們的臉色,眼神中滿是討好與謙卑。
幫閒們聽了這話,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其中一個尖臉的幫閒冷笑著說:“哼,就你們這群窮鬼,還想租這院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然而,另一個胖幫閒卻一把拉住他,笑著對那內衛說:“行啊,隻要價錢合適,這事兒也不是不能商量。”說著,他搓了搓手,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那副見錢眼開的模樣讓人作嘔。
內衛看著幫閒們的臉色,果然,沒有提到錢,就是一臉的不滿足,一提到租房子,雖然挖苦,但是明顯都有了一點興趣,還需要猛藥。
“或者我們合夥買下來,就在這兒做個小買賣?來回跑實在是不劃算,賺的錢還不夠交路上的稅錢呢,再說了,幾位爺在這,我們少不了孝敬,您老也好給我們指點一下財路。”
那位胖幫閒一聽,先是一愣,隨後發出一陣刺耳的狂笑:“你想得美!這房子是薑大魚的,他們家不在了,他可是我遠房二姨夫的表兄的連襟的兒子。他如今不在了,這房子自然就歸我了,哪輪得到你們!”
幫閒“呸”地一聲,一口濃痰重重吐在地上,扯著公鴨嗓叫嚷:“上好的瓦,還是之前剛換的,有錢修房,卻說沒錢交稅,哪個信啊?!”說話時,他腦袋向前伸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兩顆泛黃的大門牙隨著話音上下翻動,嘴角還掛著未乾的唾沫星子。綠豆般的小眼睛裡閃爍著狡黠與貪婪,臉上的橫肉層層堆疊,隨著他激動的動作一抖一抖,仿佛在宣泄著對薑家“欺騙”行為的極度不滿。
薑家作為外來戶,初到此地時,滿心都是對新生活的憧憬。薑大魚憑借一手出色的捕魚技術,日子漸漸有了起色。新朝建立那會,看著周圍的一切都煥發出新的生機,他們單純地以為苦日子已經過去,未來滿是希望。薑家人心思簡單,對複雜的人心毫無防備,隻想著趁著手頭寬裕,把家安置得更好些。
他們對鄰裡間那些微妙的心思渾然不覺,滿心都是建房、翻新的喜悅。在他們淳樸的認知裡,自己辛苦賺來的錢,改善生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根本沒料到這會招來旁人的嫉妒。當他們把大部分積蓄取出來,又借了五兩銀子,緊挨著老房新蓋了一間,還把屋頂的瓦都換了新的,滿心期待著未來的安穩日子時,卻不知道危險正一步步逼近。
一家建房,四鄰眼紅。如今稅收猛地大漲,家家戶戶都被這沉重的負擔壓得喘不過氣,鍋裡都快揭不開了,哪裡還顧得上當初燒包蓋房的薑家,更何況薑家還是個外來戶。
薑大魚捕魚的本事那是遠近聞名,總能比彆人多賺些錢財。平日裡,大家總揣測他有什麼不傳之秘,可每次問他,他都笑而不語。換做彆人,估計也不願輕易透露這養家糊口的門道,可眾人卻把這股怨氣都撒在了外來的薑家身上。
薑家也是一時糊塗,有了幾天豐厚的收入,就錯以為往後天天都能如此,把過年才有的奢靡當作了日常開銷,大手大腳地花錢。結果房子建好了、翻新了,人卻沒了蹤影,如今那些費儘心血置下的產業,都便宜了官府和底下這些幫閒。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內衛們表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猛地一震。這幫閒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如同驚雷在他們心間炸響,直接暴露了失蹤的薑大魚一家五口的情況,甚至連房產都已經被提前瓜分好了。
再看那幫閒,此刻正歪著腦袋,臉上掛著一抹得意又猥瑣的笑,用臟兮兮的袖子隨意抹了把嘴,還不忘伸手摳摳牙縫,隨後又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皮,那副醜惡嘴臉,將市井無賴的粗俗與貪婪展現得淋漓儘致。他們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與堅定,暗暗握緊了拳頭,決心要將這背後的齷齪揭露個底掉。
內衛們心裡雖已翻江倒海,可臉上依舊強裝鎮定,那笑容僵在嘴角,看似討好,實則暗藏鋒芒。他們一邊賠著笑,一邊不著痕跡地將聽到的重要線索暗自記在心裡。這些線索,在他們眼中是晉升路上的關鍵籌碼,他們並非真心為百姓討回公道,而是一心想著對新朝有個完美交待,借此表明自己的忠心與能力,好謀個似錦前程。
幾個幫閒相互遞了個無聲的眼色,那眼神裡滿是算計,活像幾頭盯上獵物的惡狼。他們心裡打著算盤,認定這幾個看似怯懦的“肉頭”還真能再榨出二兩油來,於是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討價還價起來。那副嘴臉,一會兒橫眉豎眼地威脅,一會兒又假惺惺地裝出一副吃虧的模樣,就差沒把“貪婪”二字寫在臉上。
內衛的領頭見幾個幫閒已然放下警惕,該調查的事情也都摸得一清二楚,時機成熟,便果斷出手。隻見他眼神一凜,寒光一閃,瞬間手起拳落,動作快如閃電。拳頭帶著呼呼風聲,精準地落在幫閒們的要害部位,刹那間,幾個幫閒便如斷了線的木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領頭緊接著又迅速出手,封上他們的穴位,讓他們動彈不得,再順手扯下破布,堵住他們的嘴,防止他們發出聲響。隨後,幾人手腳麻利地搜身,一堆的銅線和幾錢銀子,其中一人揣著一塊粗糙的令牌。他們將幫閒們綁成一團,像扔麻袋一樣扔在了屋內的角落裡。
做完這一切,其中一名內衛揪起一個瘦的如猴的幫閒,大步走到牆邊,縱身一躍,翻牆而出。不遠處便是江邊,江水悠悠流淌,在黯淡的天光下泛著暗沉的光,宛如一條蜿蜒的墨帶。
江邊雜草叢生,蘆葦在風中瑟瑟發抖,發出沙沙的聲響,似在低語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岸邊的石頭上布滿青苔,濕滑而又陰森。內衛毫不猶豫,將那倒黴的幫閒朝著江麵扔去,“撲通”一聲,沉悶的落水聲打破了江邊的死寂,濺起大片水花,驚起一群棲息在蘆葦叢中的水鳥,它們撲騰著翅膀,發出尖銳的鳴叫,朝著遠方飛去。
三人聚到一起,將車上貨品全部扔下,推著空車,踏上了返程之路。不多時,便來到了關卡處。關卡前,衙役們手持水火棍,神色冷峻地來回踱步,目光如炬,審視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與車輛。
內衛們心中雖有些緊張,但依舊強作鎮定,領頭的內衛走上前,臉上堆起謙卑的笑容,從懷中掏出提前準備好的通行令牌,雙手恭敬地遞到衙役麵前。
接過令牌,仔細端詳,目光在令牌與內衛們之間來回掃視,眼神中充滿了警惕。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好在令牌並無破綻,衙役也認出他們正是那三個倒黴蛋,應該是被收繳了貨品,回去籌錢的。
冷哼一聲,將令牌扔了回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通過。內衛們暗自鬆了口氣,表麵上卻依舊不敢有絲毫懈怠,推著車緩緩通過關卡,朝著目的地慌亂而去,隻留下關卡處依舊森嚴的戒備和飛揚的塵土。
渾濁的江水之下,一片幽暗神秘的世界裡,潛伏著一群詭異的水怪。當那倒黴的幫閒“撲通”一聲墜入水中,濺起的水花像是觸發了某種神秘信號,瞬間,一隻身形龐大的水怪興奮得渾身顫抖。它周身鱗片閃爍著幽冷的光,巨大的魚尾猛烈地拍打著江水,攪起一陣渾濁的暗流。
“又來寶貝了!”水怪發出一聲低沉而怪異的嘶吼,聲音在江水中回蕩,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隻見它張開布滿尖牙的巨口,口中念念有詞,刹那間,江水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落水的幫閒迅速卷入其中。隨後,水怪卷起水流,馱著幫閒,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朝著江龍的巢穴飛速遊去。
江龍大王的巢穴中,彌漫著一股神秘而壓抑的氣息。江龍大王正慵懶地躺在巨大的珊瑚寶座上,周身纏繞著散發著微光的水草,做著美夢。夢中,它正與獸神進行神交,瀏覽著天庭,那可是無上的榮耀,它的嘴角不自覺地流下涎水,臉上滿是沉醉的神情。
突然,一陣急切的呼喊打破了巢穴中的寧靜:“大王,大王,又來機緣了,一個人族!”江龍大王猛地從美夢中驚醒,原本閉著的豎瞳瞬間睜開,眼中閃過一絲惱怒,那目光如利刃般射向闖入者。
“混水家夥,我正與獸神神交,卻被你打斷!”江龍大王怒吼道,聲音震得巢穴中的珊瑚簌簌作響。它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巨大的爪子,隨意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隨後,帶著幾分期待,慢吞吞地問道:“這次有幾個血食……,幾個機緣!”
小妖嚇得渾身發抖,連忙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連聲道:“大王,這次是一個瘦如竹竿的家夥。”
江龍大王聽後,眼中的期待瞬間減了幾分,它不屑地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先養著,湊齊三個機緣再稟告獸神。”說罷,它又緩緩閉上雙眼,試圖再次進入與獸神神交的美妙夢境,隻留下那小妖戰戰兢兢地退下,帶著被抓住的幫閒,將他安置在巢穴的一角,等待著下一個“機緣”的到來。
江龍和一眾水妖正在盤算著給獸神焚香,送去凡人換取更多的機緣,而人族催人們,卻要迎來一場大劫。
在仙龍山脈連綿起伏的峰巒之間,隱匿著眾多修仙宗門,這裡曾是修仙者的洞天福地,靈氣充沛,雲霧繚繞,處處彰顯著修仙界的神秘與莊嚴。平日裡,各宗門的弟子們於山穀中修煉,法術的光芒不時閃爍,寧靜而祥和。
然而,這一切在某個毫無征兆的日子裡被徹底打破。天魔與陰魔仿若從地獄深淵中湧出的黑色潮水,以一種令人膽寒的態勢,突然降臨在這片修仙者的聖地。一時間,天空被滾滾魔雲遮蔽,陽光被吞噬殆儘,陰森恐怖的氣息迅速彌漫開來,令所有宗門的修仙者們驚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