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有些恍然。
如此說來,那倒是都連起來了!
根據他和熵以前在諾思回憶殘片中見到的,母親在塞納維那個世界,確實有一段時間對那裡的活化地質有過明顯的興趣……阿爾法好像也提及過這個事……
也正因為活化的行星特質,使得諾思那種偶然誕生的、可以從地底汲取記憶力量的特殊存在能夠成長壯大,從而在最後以關鍵性的力量阻止了弗萊格桑的陰謀。
至於拉達斯……
硬漢……那個人真的能讓自己實現轉世?寶石眼的威力能橫跨萬年之久?
雖說不知道當初轉世後的他能不能回憶起自己的前生,但這種人類必勝的心念竟然能支撐他一直挺到最後的時刻,饒是玦也不得不心生敬意。
“呼……”
玦微微舒了口氣。
在最後,摩訶摒棄了這個世界……也算是個安慰吧!雖說後來弗萊格桑又瞄上了這裡,但總之都是過去的事了。
有母親創造的阿爾法駐守在那裡,想必不會再重蹈覆轍。
“你怎麼那麼久都沒動的樣子?”
倏地,摩訶的聲音從意識的高空傳來,清晰得仿佛她就站在他耳邊。
玦甚至能想象出她皺起眉頭,略帶不耐的神情。
“發現什麼了嗎?之前看到的異象有線索了?”
玦迅速回神,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
“我……我發現了一點跡象,但看下來似乎隻是錯覺。”
摩訶嘖了一聲:“你這速度……既然是錯覺就快點過去!跳下一個!”
“好嘞……”
為了防止摩訶發現不對勁,玦立馬凝神。
咻——
眼前的畫麵如被抽出的卷軸迅速褪色崩解,化作無數星點般的碎片四散而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看了方才摩訶的過去,玦甚至覺得如今她對自己的態度好得出奇。
更加鮮明、有活力,更加……像正常人。
因為,所謂的“同類”嗎?
不懂。
呼……算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揪出之前那個奇怪的家夥。
專注,專注。
玦閉上眼。
……
……
意識尚未完全落地,他就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氣息猛地撲麵而來。
溫熱的觸感將他環抱,那是某人的手臂,毫無防備地抱緊了他,像是在怕一鬆手他就會消失。
“你……你……”
那人在哽咽。
玦微怔,身體卻比思維更快地做出反應——他感覺自己的手也在回抱對方,甚至緊了緊,帶著一種溢出意識的激動。
?
他愣了一秒。
隨即反應過來——這次的回憶中,他似乎附身在過去的自己身上了!
感同身受麼……
那前幾次怎麼不是這樣?
還是說,這種狀態是隨機的?
還沒等玦多想,他倏地感覺自己也在忍不住哽咽。
哦,準確來說,是這具過去的身體在哽咽。
“我……我真的……”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從喉嚨中擠出,帶著抽泣、帶著顫抖,也帶著一種夾雜無數欲言又止的複雜情緒。
“……真的無數個日夜……都在妄想著有這麼一刻……”
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流下,滴落在對方的肩頭。
噢——!!
玦終於反應過來。
這次的回憶……是他和熵剛分裂那會的情景!
唔……那就不奇怪了。
不得不說,那天他倆的情緒確實都比較激動。
“嗚……”
兩具身軀緊緊地簇擁在一起,像兩隻脆弱的小獸般嗚嗚咽咽著。
這一刻,心與心的貼近,帶來精神上史無前例的慰藉。
也是這一刻,玦突然意識到——
摩訶一直以來都執著於尋找“同類”,而他不也是嗎?
不過相比起她無儘歲月中不斷的追尋,他的答案一直都很簡單。
因為,從始至終,他的“同類”隻有一個。
不是某個物種,不是某種族群,也不是什麼抽象的存在。
而是……他自己。
那個在他靈魂裡永遠發出共鳴的,另一個“自己”……
——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