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玩到晚上,兩人終於拖著吃撐又累癱的身子回了家。
在洗漱完簡單衝了個澡後,他們懶洋洋地攤在柔軟的大床上,一動也不想動,像兩條剛從沙灘上被衝回岸邊的鹹魚。
“嗝~”
熵先忍不住打了個飽嗝,懶懶地翻了個身。
“嗝~”
玦也緊隨其後。
“嗝~”
“嗝~”
“嗝~”
“嗝~”
“噗嗤!哈哈哈……”
仿佛被戳到了什麼笑點,兩人都忍不住爆發出一陣笑聲。
“熵……”
玦右手在床上摸了摸,很快摸到了熵的手,輕輕勾著她的指尖。
閉上眼,他仿佛又回到了今天下午的草地上——春風溫暖,陽光明媚,他們坐在羊群邊上,吹著風,像是全世界隻剩他們倆那麼安靜、那麼簡單。
“你說……要是能一直這樣該多好啊。”
“……是啊。”
熵的聲音也輕輕的,仿若呢喃。
她也勾勾他的手,彼此的指節纏繞在一起,像細細打了個溫柔的小結。
“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但他們心裡都知道,這種對平和穩定生活的期望幾乎不可能實現。
兩人詭異的分裂現象,脖頸上莫名出現的吊墜,父母沉默的離去,以及偶爾腦海中會閃現的……童年那如同真實經曆過一般的猙獰殘酷的夢境……
甚至是他們相互接觸時會短暫觸發的力量……這份突如其來的能力真的沒有絲毫的代價嗎?
不管他們怎麼在日常生活中刻意忽略,但事實就是事實——這些跡象無不提醒他們自身存在的特殊性。
而未來,因由這種特殊性還會使他們麵臨什麼樣的危險和挑戰,這些都不得而知。
但……
玦手心收攏,牢牢地抓緊熵的手。
他絕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破壞他們的未來。
“哎,玦。”
熵反手抓住他的手,輕輕摩挲。
她晃了晃他:“你把頭伸過來一點。”
“嗯?”
他發出一聲輕疑,順從地把頭湊近。
下一秒,一隻溫暖的手覆了上來,從他的手臂一路滑到他的臉頰。
熵的指腹細細描摹著他的輪廓,眉骨、鼻梁、唇角,每一寸都輕柔又認真地撫摸著。
玦感到一片柔軟和細微的癢意,眼前也隨著熵的動作一點點暗了下去。
“……熵?”
“呼……這樣摸你的輪廓,感覺跟自己摸自己的臉又不一樣。好奇妙誒……”
熵感歎著。
她身體微微動了動,似乎是伸手夠到床頭櫃。
“啪。”
一聲輕響,臥室的燈光熄滅了。
整個房間頓時陷入柔和的黑暗之中,隻剩下窗外偶爾飄來的車燈微光,把他們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
[等一下,是這樣……嗎?]
內裡的玦再度感到詫異。
那天玩鬨之後,兩人回家洗漱完,明明隨便聊兩句就各自回房間休息了!
什麼情況?難道這也是……
“熵。”
玦低聲喚著她,像是下意識地,抬手將覆在自己臉上那隻溫暖的手輕輕握住。
手指纏繞,掌心交疊。
他將那隻手牽到唇邊,眉眼溫柔地低垂。
“啾。”
一聲極輕極軟的親吻,像羽毛落在她的指尖。
而那句話,仿佛就跟“今天天氣真好呀!”那樣的語氣隨意說了出來——
“我們都知道彼此懷有的情感,隻不過……未曾認真地宣之於口。”
他低笑一聲,眼中映出她的倒影。
“我愛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