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怎麼啦?!”
熵氣哼哼地嚷著,狠狠瞪向前方那一堆眼神明亮得像是要把人灼穿的圍觀群眾。那些粉絲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像是在等著她露出什麼不得了的反應。
幾乎是帶著一點賭氣的意味,熵猛地把兩人相牽的手高高舉起,大聲道:
“難道我們倆就不能是純潔地拉個手嗎?你們就沒見過家人之間純粹的……呃……純粹的關愛嗎?”
……
她語氣本應堅定、理直氣壯,但偏偏那個“呃”卡得極其微妙,像是內心有一根神經在下意識反駁這句話的成立。
於是,那句“純粹的關愛”就像突然掉進水裡的石子,泛起一圈尷尬又曖昧的漣漪。
“喔~~~~~”
圍觀人群頓時發出一陣整齊劃一、戲謔意味拉滿的“懂了懂了”聲。
“明白!”人群裡不知是誰嘀咕一聲,“口嫌體正直嘛!”
“哈哈哈哈……”
人群立馬爆發出一陣快活的歡笑。
“——誰說的?誰說的!”
傳入耳中的笑聲仿佛在催促著揭開她內心深處一直刻意忽視的想法。
熵的情緒被反常地帶動了起來。
“你們……”
她咬牙切齒,臉色因為心底的複雜而微微扭曲。
“我、我和玦才不是……!”
她迫切地想要說什麼,忽而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整個人就那麼噎住了。
“……”
她討厭這種狀態!
討厭……這種自己都沒徹底確定的……某種想法,被他人嬉笑著調侃。
就算、就算她對玦有什麼……那也不是這些人說一說、笑一笑就能一語道破的東西!
“——咳!熵……”
玦忽然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及時打斷了她腦中越織越亂的思緒。
“……?”
熵微微一愣。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他——他的眼神清澈又柔和,帶著一種近乎體貼入微的溫度。
“不用太理會他們。”
玦語氣溫和,淡淡地轉移了話題,“我們今天不是說好了,要在樂園裡好好玩一整天的嗎?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他說得那麼自然,仿佛剛才的那些圍觀與喧嘩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嗯。”
熵不自覺地咬了咬唇。
“……”
玦不著痕跡地勾起嘴角。
眼神中那份溫柔像湖水泛起漣漪,卻在最深處藏著一抹說不清的意味——那是像是某種靜靜潛伏的想法,亦或是一場勝券在握的包圍戰。
他無比理解自己,自然也無比理解熵。
想要讓她梳理清楚本身的想法,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契機。
而在那之前,太過直白的逼迫,隻會讓她無所適從……甚至可能起到反效果。
所以……
既不用說破,也無需逼迫。
唯一要做的,便是漸漸靠近,滲入她的生活中每一寸空隙。
隻要他靜靜地陪伴在她身邊——
那總有一天,熵會主動走向他。
……
“……玦,你這是什麼表情?”
熵怔怔地看著玦的樣子——他這副溫柔中仿佛帶一絲某種侵略性的腹黑笑容竟讓她一時摸不著頭腦。
“啊?我什麼表情?”
玦立馬收斂起來,裝作無辜地拉了拉她的手。
還狀似無意地磨蹭了一下她的指尖,像是有意無意的撒嬌。
“好啦!我們彆在這耽誤時間了,我們走……”
“——哎哎哎!你們這就要走了?”
耶林倏地插到了兩人中間,把兩人隔開。
他麵向熵,笑嘻嘻道:“我的動物園就在後麵,不趁著這個機會逛一逛?”
“你這裡人擠人的,我可不想呆了。”
熵翻了個白眼。
她有點不耐煩地把耶林推到旁邊。
“耶林,我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在你真正把自己的意圖展現出來之前,任何所謂示好的舉動,對我們都無異於設下陷阱。”
說罷,她拽著玦,轉身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