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等你們真正做好決定了,再叫我吧~”
安德裡烏斯嗓音含笑。
“相信你們不會讓我失望的,嗬~努力把[樂園]攪個天翻地覆,才該是你們的風格吧?”
“……”
對話在玦和熵的默認中結束。
“呼……”
熵深吸一口氣,抬頭凝望高塔的上方。
那漆黑的螺旋頂端,仿佛籠罩著一層難以捉摸的陰影。
“彆的不說,剛才艾斯沙德納離開的似乎很匆忙的樣子,說不定就與[樂園]的封閉有關——玦,我們上去看看。”
玦呼出一口氣:“好。我們飛……”
“——不要飛上去。”
熵猛地打斷他。
“這裡畢竟在希爾德魂芯力量的範圍之內,如果我們以虛化狀態飛上去,難免會驚動上麵的人。”
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卻也藏著嚴謹的思慮。
“謹慎起見,最好不要動用任何力量,以防被察覺。要是大咧咧地飛上去,咱們還怎麼偷聽偷窺?”
“唔……有道理。”
玦點了點頭。
他的視線移向不遠處,灰白石階在昏暗的光影中蜿蜒而上,延伸向未知。
“好在……我們現在已經到第十層了——雖然不知道剛才的試煉為何會那麼快——但至少,我們不用再多爬幾層了。”
——走起!
他們對視一眼,默契地邁開腳步,從第十層一步步拾級而上。
不得不說,這每一層的樓梯比他們預想得要多。
走著走著,熵忽然想到什麼,低聲嘀咕:“哎,不過之前第三區的成員們不是說過嗎?頂層放置希爾德魂芯的地方,除了第三席,嚴禁靠近。可我們現在完全沒感受到什麼阻力欸!”
玦沉吟了一下,手掌輕輕摩挲著石階的欄杆,感受著那股古舊而冰涼的質感。
他猜測著:“或許是因為眼下,[樂園]的力量都集中在與外界的封閉上?”
“也可能是……”熵也跟著設想,“試煉被艾斯沙德納中止後,原先頂層相應的排斥力量也跟著中止了?”
不過猜來猜去也沒什麼意義,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眼下的環境中。
……
兩人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高塔的內部。
塔中空曠寂靜,唯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石壁間輕輕回蕩。
螺旋而上的階梯,雖無過多雕飾,卻透著一股古老的莊重與歲月的沉澱。
每一層轉角處,都能看到些許殘舊的紋路,似乎記錄著久遠的符號,卻早已被歲月侵蝕到難以辨認。
“雖然有點可惜,剛才的試煉沒能更進一步見識白霧的真麵目……但好歹,艾斯沙德納把我們的試煉強行停了下來。”
熵回想剛才的經曆,感歎了一句,“真是撿回一條小命——我差點以為咱倆都要被白霧給吞吃了呢!”
“那玩意都不知道是如何出現的……”
玦長歎一口氣,抬手撚了撚脖子上的吊墜。
“雖然它能和吊墜產生某種共鳴,但……那種危險感,讓人從靈魂深處就本能抗拒。”
“感覺我們就像在參與一個解謎遊戲。”
熵突然笑了一下。
她朝玦眨了眨眼:“界標…信者…白霧……謎題雖然越來越多,卻也說明……”
“——我們離謎底越來越近了。”
玦也輕笑一聲,“這倒算目前唯一的好消息。”
“怎麼能叫唯一的好消息?”
熵戳了戳他,調笑著,“嘿嘿~來到[樂園]後,你可是治好了靈魂上的紊亂,咱們來的這一趟早就夠本啦!不虧!”
望著那與自己無比相似的笑眸,玦心中忽然一動。
那一瞬間,他仿佛聽見心臟在胸腔中砰然敲擊,聲聲清晰。
下意識的,他輕輕挽起熵的手,指尖的溫度透過掌心傳遞過去。
他盯著她,目光沒有絲毫遊移,隻有無比的專注。
“……玦?”
熵愣住了,腳步不自覺停在半途。
空氣裡,隻有兩人的呼吸與腳步聲的回響逐漸消散。
在這螺旋向上的孤高塔中,四周的靜謐反而襯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發曖昧。
“熵,還記得嗎?你問過我,為什麼到了[樂園]之後……主動了許多。”
玦緩緩靠近,動作不緊不慢,卻讓兩人之間的空間逐漸被拉近。
他聲音溫柔,在這古老而莊嚴的高塔中,仿佛命運的承諾。
“那是因為,我認為我看清了自己的內心,我認為我們的情感能超越平庸的語言秩序,走向更加深層的……靈魂上的共鳴……”
話音落下,他離她已近在咫尺,近到她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拂在臉頰。
“等、等一下。”
熵像是突然被什麼驚醒,機械般的腦子這才回過神來。
她的睫毛猛地顫了顫,倏地瞪大眼睛,臉上浮現驚異與慌亂交織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