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逼迫太甚的話,軍隊嘩變,轉身去投周瑜、孫權也是有可能的。
隻要陸議照顧軍隊的利益,軍隊自然支持陸議。
在軍隊的支持下,很多問題其實都不算問題,除非你打不過對方。
陸議見龐統應下,這才滿意,立刻開始按計劃調兵。
就連軍令也是昨夜書寫好的,龐統隻是緊繃著麵皮,故作不視。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一仗開打,荊南四郡、江淮方麵的大姓也就沒了朝秦暮楚的回旋餘地。
到時候大家都上了黑名單,不愁你們不肯儘心儘力。
不能說誰算計誰,而是大戰開啟,要分工協作,最大化利用一切資源。
其實目的都是一樣的,誰也不想遭遇失敗。
有那麼一線機會,自然要全力以赴。
甚至戰場上打的好看,證明了自身價值,反而在胡風熾烈的大司馬那裡能獲得好感、器重。
反正開戰後,又不用他們這些人親臨第一線拚殺,也不用他們搬運糧食、救治傷員。
最先倒下的幾批人裡,沒幾個人會是高門大姓之後,隻會有少量豪強、寒門武人軍吏罷了。
再其他的大頭兵,死了繼續征募、訓練,隻要一次彆死太多就行了。
好吃好喝養著,不就是為了今日一死?
軍事會議結束,昨夜當值守夜的徐盛沒有安排外出作戰的調令,坐在小船上打著哈欠往自己的戰船隊伍彙合。
黃蓋也是乘船返回自己的船隊,船艙內他臉色陰沉。
孫權、周瑜就在南陽,這仗不好打。
黃蓋屬於被脅迫的那種人,等他反應過時,程普這些人已經嘩變,孫權棄軍逃亡,江東又被其他孫氏聯合大姓一起控製。
他黃蓋一個荊州士人,實在是沒道理為孫家殉死。
因此在黃蓋看來,這仗最難的是內部人心變化,難道陸議、魯肅就沒防著他們這些人?
反過來也一樣,自己這些人怎麼敢輕易去打消耗戰?
部曲損耗了,陸議、朝廷誰會給你補?
彆說補員,連撫恤都沒有!
黃蓋是公府征辟的出身,青年時就走正規仕途的人,混跡雒都,什麼場麵沒見過?
論江東文武仕途,有幾個人年輕時能像黃蓋那樣公府征辟入仕?
生活所迫才踏上戎旅,所以他很清楚,真正的大頭兵隻要清楚關中一切軍事優先的政策、風氣後,極有可能大麵積串聯、嘩變!
反正他年少時一場席卷零陵的瘟疫,讓他家中百餘口覆沒。
他的顧忌是最少的,所以也懷疑自己這裡監視是最重的。
此刻他不敢與左右商議,隻能靜靜坐在船艙裡獨自思量。
甚至他不敢想象,如自己這樣的人還有多少。
隻要是經曆過幾次正規戰爭的人,就很清楚那個大司馬有多難纏。
打諸胡就跟關門打兒子一樣,掉過頭來打他們,就陸議那身板,你扛得住麼?
雖說今天成功算計、利用了龐統這些人,可自江陵向北出兵,水陸並進,走荊豫馳道的陸路主力,很難預判究竟會是個什麼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