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又看著沒有參與進來的千餘俘虜,扭頭就對左右說:“這些叛軍賊性凶頑難以救贖,斷右大拇指與左腳小趾。然後驅逐出城,未來犯法,一律加罪一等從重處理。”
一個人再倒黴,也不至於右手大拇指與左腳小趾一起斷。
左右答應,當即開始組織人手。
天黑之前,這千餘斬斷小腳趾、大拇指的俘虜就被驅趕出城。
他們的小腳趾、大拇指都是新編的輔兵動手斬斷的,進一步斷絕了輔兵的退路。
又有這批釋放的俘虜在,這些輔兵的事跡無法隱瞞,也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夕陽在側,幽州軍斥候將十幾名俘虜先運回西山大營。
俘虜們陸續講述兵敗過程,以及被俘的遭遇。
田豫坐在主位,越發感覺這個位置有些危險。
太史文恭驍猛異常,如果來日對方突圍,自己帶兵截殺,太史文恭肯定會帶人朝著自己衝殺。
他很清楚閻柔的本事,閻柔都被對方當麵硬衝直接陣斬,上一個這麼乾的人是關羽。
關羽那麼厲害,也隻做成了一次。
而太史文恭這個瘋子悍不畏死,竟然每次都敢先登、陷陣、斬將、奪旗。
隨著俘虜們結束血淚控訴被帶下去後,王淩開口:“黑賊如此處置被俘吏士,說明他快要放棄薊縣。我軍不能單獨依靠西山大營,後續營壘也要加快。唯有層層阻擊,才能方便大將軍追擊。”
“若是這樣,我軍死傷必然慘重。”
田豫又拿傷亡說事:“我想請大將軍出兵協助我軍扼守險要。圍殺黑賊後,這天下誰還能與大將軍抗衡?我以為這種事情,大將軍理應多出些力。”
王淩聽了麵色為難:“這也不是不行,可大將軍執意索要聯軍指揮大權,國讓若是不允,還想讓大將軍部伍來此惡戰,這未免有些不公允。”
“聯軍指揮大權可以交給大將軍,但大將軍不能隨意調遣我軍。”
田豫說這些話時,臉色也有些窘迫,他隻是個傳話的。
越是底層的豪強,越是不肯無條件聽從調令,討價還價是一種必須的條件。
王淩也明白田豫的為難之處,可打仗這種爭分奪秒,稍稍猶豫慢一步就得拿人命來填的事情,哪能容你斤斤計較?
但他也沒辦法,田豫自己部曲,有支持者,是幽州人,尚且都這樣為難。
更彆說他這樣的喪家之犬,離開田豫這些人,王淩指揮不動任何人。
兩人稍稍沉默,王淩還是主動退讓:“我去與大將軍協商,國讓務必多多遊說各處。這是齊心協力謀生存的緊要時刻,若是計較太多,放跑了黑賊,我等皆無好下場。”
對此田豫也不反駁,隻是點頭。
昨夜的良鄉被襲擊攻破的消息不是什麼機密,良鄉固然不是什麼堅城,可裡麵還有千餘幽州潰兵。
可這樣都沒能守住,這說明以後幽州類似於良鄉的小縣城根本擋不住大司馬的報複。
小縣城不行,豪強的塢堡、莊園更是不行。
不想死,就必須全力壓上。
再看看俘虜帶回來的消息,對方不僅有解救、重編諸胡奴隸的策略,也有策反豪強部曲、仆僮的能力。
真懷疑繼續打下去,對方兵力會越來越多。
而這種整編豪強部曲、仆僮的方式,等於在插所有幽州豪傑的胸腔。
怎麼說呢,妻女被劫走,解救回來日子還能過。
如果黑賊這種整編方式彌漫、散播並引起風潮,那日子真就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