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暮鼓響徹。
中軍大營處,黑熊端坐上位,舉著一卷帛書晃了晃:“適才袁尚送來戰書,如何應敵?”
法正回答:“我軍營壘堅固,糧秣充盈,援軍將至,宜固營堅守。”
張遼起身拱手:“宜出營列陣,挫敵銳氣,再行堅守。”
作為客軍的張飛、趙雲此刻都不言語,糜芳混在人堆裡勉強坐在前排用餐,但也不想這種時候發表意見。
黑熊見沒有第三種意見,就說:“既如此,明日法正守營,我與文遠、翼德、子龍三位將軍各領本部出營應戰。”
法正也是拱手:“明日君上不調車營出擊?”
“還不是時候,車營吏士休整如故。”
黑熊說著看向隨行的軍醫祭酒:“傷兵營做好準備。”
“是。”
這是個瘦高道士,八卦黃袍之外是一領半身無袖鎧,此刻也隻是稽首行禮。
黑熊這才去看趙雲、張飛:“明日二位將軍為我左右翼,我不做指揮調度,二位將軍伺機加入戰局。大營中狼煙升起,便收兵歸營。”
“謹遵將令。”
兩人起身鄭重拱手,都是騎兵,明日一旦爆發野戰,交戰範圍勢必很大,正常的旗鼓很難指揮這麼遙遠的距離。
不用想,雙方全騎軍決戰,除了最初衝陣時還能保持建製,等廝殺時就是大大小小的狗鬥、相互追逐的戰圈。
黑熊著重看向張飛:“敵眾我寡,他們又難擋我鐵騎,明日恐會以敗兵誘我追擊,然後以伏兵截殺。故明日追擊時,不得追擊到十裡外。”
趙雲也跟著張飛一起再次拱手:“喏!”
這是必須要應戰的,隻有應戰,才能穩定大營內的新編幽州騎士。
敵軍如何商議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次日四更左右,出營作戰的各部就開始用餐,給馬匹喂食精料。
為了方便騎軍反複衝鋒,大營內多餘的備用戰馬也在喂食,以便臨戰之際騎兵撤回來更換戰馬。
天色明亮時,黑熊乘坐巨形戰車緩緩出營,向營南開闊田野進發。
這裡水汽頗大,晨間霧氣滋生,寒露極重。
出營三裡,己方斥候開始往來巡視,待左右翼陸續抵達陣位後,才開始全軍繼續向南推進。
又行二裡地,雙方斥候對抗迅速激烈起來。
隨著太陽升起,霧氣迅速消散,袁尚、蹋頓聯軍出現在東南、西南方向,呈現三麵半包圍狀態。
而當麵之敵,乃此前平城外的漢胡聯軍,此刻則是大大小小的步騎戰團大致布置成前後兩個大橫陣。
沒有步騎分離,都是按著原有社會關係形成的戰團,裝備器械不一而足。
張遼登上戰車,說出自己的看法:“君上,遠處山崗之上有旗幟晃動,應是蹋頓督戰之兵。此戰是要逼迫這支雜胡消耗我軍銳氣,蹋頓、袁尚會伺機參戰。若是開戰,應迅速擊破,不宜久戰。”
東麵,與趙雲對陣的是袁尚,袁尚觀望被隱隱半包圍的黑熊中軍,以及那顯目戰車問左右:“雜胡能支撐多久?”
幽州大將焦觸見幾個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回答:“雜胡戰意不甚頑強,非敵軍一陣之敵。隻是雜胡中多有步卒,一旦潰散,敵軍不會輕易放過這些步卒。引動敵軍追擊掩殺,雜胡便成功了。”
“嗯,我也是如此做想,釋放狼煙,示意田豫進攻敵營!”
袁尚立刻做出決斷,參合陂大營地勢北高南低,利於田豫從北方向南進攻。
他也沒想過田豫能一舉攻破大營,擾亂營外軍隊的戰意即可。
袁尚這裡狼煙升起之際,戰場三十裡外平城。
劉備站在西門之上,目送關羽督率三千餘騎魚貫而出,除去張飛帶走的五百騎,趙雲帶走的兩千餘騎,現在城內騎兵已經不足兩千,另有精銳步兵千人。
關羽出城之後轉虺保甲盤鐫ザァ?
“報~!”
斥候快馬奔到城下,對著劉備高聲呐喊:“主公!大司馬開戰了!”
徐庶擺手一揮:“再探!”
斥候換一匹馬,矯健翻身而上,乘馬輕馳向西而去。
劉備駐望升起來的太陽,雙手搭在冰冷女牆上:“元直,我怎麼覺得大司馬會一戰破敵?他用兵向來全力以赴,不留後勁,就如斧鉞伐木一樣。”
“馬壽成援兵將至,大司馬中軍折損不淺,若是強攻,恐怕力有不逮,反受其害。”
徐庶講述自己的觀點,就如推牆一樣,若不能直接推翻,牆壁搖擺反砸過來,不死也要大殘。
就在他們交談之際,呂布引著鐵騎隊已經開始衝陣。
鐵騎隊連夜擴編到六十餘騎,當麵五六百規模的步騎戰團想也不想就一分為二向兩翼躲避。
露出了陣後早就開挖的一道道細長渠溝,就連挖出來的土石也堆成一道土壘,這道土壘後是兩排蹲伏的重裝矛戟。
此刻這些重裝矛戟紛紛站起,雖然心情忐忑,但也普遍有戰術反製成功的喜悅與亢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