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間,太行三英、苗邊雙匪神色丕變,身形飛掠而起,各施絕技,殛欲合圍而來,然而終究是慢了。
從五人坐視禹曄綬真化去玉筆的那一刻就慢了。
道兵藏招,術法暗伏,障靈四方頓挫殺手步履。
而大覺山人呢?
他的反應很快,麵上一層青氣轉瞬即逝,前探右手去勢不變,內裡強行轉柔走剛,袖袍鼓漲虛掩厚重氣機,橫練一掌硬撼長槍一記。
與此同時,左臂反揮而出,空握成爪,擒向槍杆七寸弱處,翻覆剛柔反噬下的陰柔餘勁正應此招。
眼下大覺山人右啟化骨行霸道,左運鷹爪應狠厲,招法迥異,兩套掌功竟是被他改得麵目全非。
常言出奇製勝,實則不然,出奇卻也未必能勝。
察覺蒼鷹探爪意在奪兵,禹曄綬真長槍一振,輕巧逼退中年右掌,眼看錯開獵獵飆風,迎向對方左手。
腕隨手動,七尺二寸的冷冽寒槍飛舞而起,橫挑斜掄,竟是平地生風,壓服樓底竹籬花草低頭。
黃龍臥道虛截毒辣爪風,決絕氣勢令人膽寒,森然銳氣迫得大覺山人指肚微微刺痛,因而隻得無奈撤手。
然而,羽士變招更快,單手一鬆一握,收放間,已是寒槍倒持。
槍身寸寸反遞,半行黃龍凝作金簪撥燈,改道中門,槍尾直進抵住敵手咽喉,寫意輕叩一筆。
“咯……咯……”
大覺山人喉中呼吸瞬間變得怪異,像是如鯁在喉,又像是話語卡在了喉嚨裡怎麼吐也吐不出來,全被一筆槍堵在了裡麵。
三層,隻聽得男聲幽然歎道:“好一個‘明月照高樓’轉而為‘明月照積雪’。”
居高臨下,將戰局儘收眼底,以還珠樓情報總管的眼界,自然不會看不出禹曄綬真能為。
“明月照高樓”源自曹植的《七哀》,“明月照積雪”則語出謝靈運的《歲暮》,青年羽士一招不著,立即變招,使來妙渾天成、一氣嗬成。
管中窺豹,藍衫客便知道對方不但武功高、槍法好,最可怕的是他招式法度森嚴,但章法又妙造乾坤,技法無跡回尋。
‘簷前負笈’隻說一句,禹曄綬真掌中寒槍已攻出十餘招。
這是回敬,回敬姍姍來遲的五人。
未曾想不過幾個呼吸,大覺山人便已身死,這更堅定了太行三英、苗邊雙匪合作決心。
雙方殺手幾乎同時來到。
赤發火烙般在風中飛卷,炙熱的內勁縈繞升騰,三隻手似熊熊火炬一般,沿著不同軌跡襲向青年羽士。
異色的兩柄快刀則是趁隙封鎖對手退路——
一者接連三記力劈華山,刀刀各不相同,懷著統一目的,突破眼前山巒;一者幻作烏龍翻江,張牙舞爪襲向禹曄綬真後心。
槍術本多用於兩軍對壘、衝鋒陷陣,若用與武林高手比武較技,就不免失於笨重。
先前大覺山人猝不及防之下,敗於寸長寸強。
因此五人愈發留心,轉走近身纏鬥,限製長兵發揮,然而接下來的戰局走向則更令他們意外——
寒槍行若狂風擺柳,前攬燎天掌影,後格愁慘刀鋒,竟是運用巧妙,變化無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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